“妾身……一时拿不出证据。”沈月娥艰难地说道,她的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带来一阵刺痛,却让她保持着清醒,“但妾身敢以人格担保,绝未做过偷窃之事。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恳请二奶奶能给妾身一点时间,妾身一定能查明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
“时间?”李瓶儿嗤笑一声,她站起身,走到沈月娥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妹妹是想拖延时间,好毁灭其他证据,或是找机会和外面的人串供吗?我看你根本就拿不出什么证据,你就是想狡辩!二奶奶,绝不能给她时间,否则她跑了怎么办?”
邢夫人也跟着附和:“是啊,凤哥儿!这种人嘴里没一句实话,绝不能信她!必须立刻处置,以儆效尤!”
王熙凤看着眼前的局面,知道再僵持下去也没用。她必须尽快做出决定,稳住府里的人心。
“好了,都别说了。”王熙凤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既然眼下证据指向月娥,她又暂无自证清白之法,为了公允起见,只好先委屈她了。平儿,传我的命令:即日起,沈月娥禁足揽月轩,没有我的吩咐,不得踏出院子半步!她身边的丫鬟翠儿,暂行看管,送到下人房里,不许与外界传递任何消息!另外,派两个可靠的婆子,日夜守在揽月轩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出!”
“是!”平儿立刻应道,虽然她心里替沈月娥委屈,却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至少王熙凤没有立刻把沈月娥送到家庙,还留了一线生机。
沈月娥听到“禁足”的命令,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她知道,王熙凤这是在手下留情,给了她喘息的机会。只要她能在禁足期间找到证据,就能洗清自己的冤屈。
李瓶儿却有些不满——她原本想让王熙凤直接把沈月娥送到家庙,永绝后患,可王熙凤只下令禁足,显然是留了余地。但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毕竟王熙凤是当家奶奶,她若是反驳,反而会引起王熙凤的怀疑。
“多谢二奶奶公正处置。”李瓶儿只好装作满意的样子,对着王熙凤福了福身,“只是希望二奶奶能尽快查明真相,还妾身一个清白。”
王熙凤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示意钱婆子把沈月娥送回揽月轩。
沈月娥被两个婆子“送”回了揽月轩。一路上,她走得很慢,脚下的青石板路被冬日的寒风冻得冰凉,像她此刻的心情。路过的丫鬟婆子们都躲在门后,偷偷地看她,有的指指点点,有的窃窃私语,那些目光和声音,像针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你们看,那就是月姨娘,听说偷了李姨娘的簪子!”
“真没想到啊,她平时看起来那么端庄,怎么会做这种事?”
“我看她就是装的!说不定早就想偷东西了!”
“嘘……小声点,别让她听见了!”
沈月娥假装没听见,依旧挺直着脊背,一步步往前走。她知道,此刻越是软弱,越会让人看不起。只有保持尊严,才能给自己争取时间。
回到揽月轩,院子里空荡荡的,原本守在这里的丫鬟婆子都被调走了,只剩下两个陌生的婆子守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走进屋。屋里的陈设还是老样子,梳妆台上的首饰盒还敞开着,仿佛还在诉说着刚才的闹剧。
沈月娥支撑了许久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她踉跄一步,扶住桌沿才稳住身形。窗外,天色阴沉了下来,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像是随时会下雪。寒风透过窗缝吹进来,带着一股刺骨的凉意,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空荡荡的院子,心里五味杂陈。王熙凤虽然留了余地,可禁足和切断她与翠儿的联系,几乎斩断了她自救的所有可能。翠儿是她最信任的人,知道她所有的事情,包括她暗中调查账册、联系沈青的事——若是翠儿被李瓶儿收买,或者被刑讯逼供,说出了这些事,她就彻底完了。
更让她担心的是李瓶儿的后手。李瓶儿既然能设下“栽赃偷窃”的局,就一定还有其他手段,绝不会让她安安稳稳地禁足。说不定李瓶儿会趁着她被禁足,暗中散布更多关于她的谣言,或者找机会对她下毒手,让她永远无法翻身。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沈月娥握紧了拳头,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她必须尽快找到证据,洗清自己的冤屈,而且要赶在李瓶儿动手之前!
她开始仔细回想今天发生的每一个细节:钱婆子搜检时的反常举动,李瓶儿哭的时候眼底没有太多泪,还有柳儿近日的神不守舍——柳儿一定有问题!她必须想办法联系到柳儿,让柳儿说出真相!
可是,她现在被禁足在揽月轩,门口有婆子看守,连院子都出不去,怎么联系柳儿?翠儿被看管起来了,沈青那边也断了消息,她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鸟,毫无办法。
就在她焦虑万分的时候,窗外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像是小石子滚过积雪的声音,很轻,若不仔细听,根本察觉不到。
沈月娥的心猛地一跳,她屏住呼吸,悄悄走到窗边,撩开窗纱的一角,向外望去。院子里的地面上积着一层薄薄的雪,白皑皑的一片,在昏暗的天色下显得格外刺眼。她的目光扫过院墙的角落,突然发现积雪上,有几个用树枝划出来的歪歪扭扭的符号——那是一个“△”里面加一个“×”,还有一个“等”字!
这是她幼时和哥哥一起玩耍时,自创的记号!“△×”代表“危险,不要轻举妄动”,“等”代表“等待消息,我会想办法”!除了她和早已去世的哥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个记号!
是谁?!
沈月娥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死死地盯着那些记号,手心冒出了冷汗。是沈青吗?他怎么知道自己被禁足了?难道是翠儿在被看管之前,偷偷把消息传出去了?还是沈青查到了什么,冒险来府外探听消息?
可她又有些怀疑——这个记号太过隐秘,李瓶儿怎么会知道?会不会是李瓶儿设下的另一个圈套?故意留下这个记号,诱使她有所动作,比如试图翻墙出去,或者和外面的人联系,然后抓住她的把柄,给她安上“私通外人”的罪名,让她罪加一等?
雪越下越大了,细小的雪花落在那些记号上,很快就覆盖了一部分,让那些符号变得模糊起来。沈月娥看着那些即将消失的记号,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相信还是不相信?
如果相信,这可能是她唯一的生机——沈青或许已经查到了证据,或者有办法帮她联系到柳儿,洗清冤屈。
如果不相信,这可能是催命的符咒——一旦她有所动作,就会落入李瓶儿的圈套,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
她站在窗边,寒风从窗缝里吹进来,拂过她的脸颊,带来刺骨的凉意。院子里的两个婆子还在门口守着,目光警惕地扫视着院子里的一举一动。
沈月娥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她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冒险一试!她相信沈青的忠心,也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个记号,一定是沈青留下的!
她轻轻放下窗纱,走到书桌前,拿起一支笔,在一张纸上快速写下几个字:“柳儿有异,速查其母近况,切勿暴露。”然后,她把纸折成一个小小的方块,塞进自己的袖口——她需要等待一个机会,把这张纸送出去。
窗外的雪还在下,那些记号已经被积雪完全覆盖,再也看不见了。可沈月娥的心里,却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她知道,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她必须坚持下去,直到查明真相,洗清自己的冤屈。
而此刻,在林府的墙外,一个穿着青色布衣的年轻男子正躲在一棵大树后,看着揽月轩的方向,手里还握着一支用来划记号的树枝。他正是沈青,他通过之前沈月娥给他的玉环,联系到了府里的一个老仆,才知道沈月娥被禁足的消息。他不敢贸然靠近,只能留下那个隐秘的记号,希望沈月娥能看到。
“姨娘,您一定要等我!”沈青在心里默念着,然后转身消失在茫茫的风雪中。他需要尽快查到柳儿母亲的近况,找到李瓶儿收买柳儿的证据——这是救沈月娥的唯一办法。
(本集完)
第47集 《急智辩白洗冤屈》 简单内容提示:
沈月娥通过暗中观察和那神秘记号的提示,设法与墙外的沈青或其安排的人取得了间接联系。同时,薛宝钗或许通过莺儿等渠道,了解到了一些关于柳儿被收买的蛛丝马迹,暗中提供了关键帮助。沈青利用外部身份,暗中查访到柳儿家中突然多出一笔不明钱财,甚至可能找到了那个替李瓶儿放印子钱的中间人,获取了部分口供或物证。在王熙凤再次召集众人审理此事,李瓶儿步步紧逼,形势对沈月娥极度不利时,沈月娥凭借暗中搜集到的证据,结合巧妙的问话技巧,层层剖析,找出李瓶儿证词和栽赃手法中的漏洞。关键证人被暗中带到,或证据突然出现,当场揭穿李瓶儿栽赃陷害、并试图掩盖自己私自放贷亏空的罪行。李瓶儿罪行败露,她会如何反应?是矢口否认、攀咬他人,还是会有更激烈的举动?王熙凤和邢夫人会如何处置李瓶儿?沈月娥虽洗清冤屈,但经此一事,她与李瓶儿乃至其背后可能存在的势力已势同水火,后续将面临怎样的报复?那暗中帮助她的记号,究竟来自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