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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火焚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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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盗亦有道是非明辨,人择无仁颠倒黑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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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来到姬郎中舍前,他家因未失窃,并无防范。父子俩径直走到门前,轻轻放下麻袋,里面有几大个黄皮梨,一些新采摘的榛子,和他自家种的些许板栗,还有一小布袋舂的糯米面。担心粮食果物被老鼠猫狗等龌龊(弄脏),苗老汉悄声吩咐儿子去寻了些稻草,把袋子封了口,置在姬家门边立着的柺杷(一种拐杖,上为较宽板面,背背篓负重之时可供随处停留歇息)上。

“爹,咱就这样放了东西走了,他们哪知是谁?怕不是白折腾一场,打水漂也听不见响呢,你老何苦啊?”两人刚走出村,儿子便忍不住道。汉子没有回答,只轻轻舒了口气,浑身仿佛畅快了些,脚步也恍若轻灵了些。青年想起父亲一向要求家人立志气,茅塞顿开,也长出一口气,不言语了。

两人一路往回走,才行到陈进学家屋后,迎面撞上了罗垚山等人。他听闻村里兄弟被苗子抢了禽畜,还受了欺辱,刚到家落脚就匆匆召了几人,连夜赶过来查看。几人截住这父子俩,唤陈进学点了火把,看是不是盗贼。

陈进学两口子只听“盗贼”俩字,心头一紧,慌忙下床找了松柴,点着火把,装作睡眼惺忪的样子,来看这父子俩。几人见他两爷仔身无一物,又听是来送东西填谢姬郎中的,所谓捉贼捉赃,也不好为难。这父子于是快步离开,才行了半刻,听闹哄哄的,已有人持着火把追来,“别让贼跑了!”

汉子想起前晚儿子同行劫掠,恐他是被认出来了,若是抓住,怎生是好?于是叫一声“快走!往林子里分头跑,我引开他们。”儿子死活不肯,他恼道:“你是被认出来了,倘抓住,不死也脱层皮,我和他们往常认得的,多少有些情分,又没偷没抢的,谁为难我?”青年这才慌忙跑了,消失在林子里。

回到家,惊魂未定的青年松了口气,忽又大感事情不对劲,只盼着天快些亮,祈祷父亲平安归来。

你道那罗垚山几人,谁会知晓抢盗的是谁,陈进学家苗众也未光顾的,自然也不会知道。只叵耐陈进学两口子,做贼心虚,怕找到自己头上,急切想拉顶锅的,这才故作后知后觉,道那父子前夜见过,是贼无疑。

却说几人捉住腿脚不甚便利的苗汉,不由分说捆了,绑在陈进学家,说是明日核实了再作处理。等罗垚山等往甘霖家来,陈进学两口子一商量,送上门的替罪羊,真假都不能教他跑了。于是陈家的“破马蜂”作了夜蝙蝠,偷偷把姬家外面的袋子果粮拿了来,腾出东西,烧毁袋子。

次日,罗垚山集起众人,皆持枪械,来审这苗汉。陈进学率先一语中的,问姬郎中可曾收到他的谢礼,郎中说治伤是有的,礼品实未看到。那汉子于是把带的粮食物事,自己如何捆绑袋子,如何置放喊将出来。众人于是往姬家找了一变,又各人到家查看是否少了东西,都没有发现。

“这老哥在苗寨里一贯大事小事都经手管理的,我也常听人说他最是忠实厚道,粮食山果保不齐被野猪狐獾等叼去了,也常有的。如今大家都没有少什么,又不曾见过他来,莫要冤枉了好人,放他回吧。”姬郎中说道。众人不敢违逆,也纷纷附和。“破马蜂”插嘴道:“哪个贼会承认自己是贼的?纵然不是来偷人,踩点查看也有可能的,就不是贼了?”

陈进学一心要表现自己的能力,又急切洗脱两口子的嫌疑,于是自告奋勇道:“这贼孤寡,等我问他,若果然不是,才放得他。”于是拿了根手臂粗的木棒,照那苗汉劈头盖脸的打,一面打一面龟妈先人的乱骂,只想着他吃不住痛,屈打成招。

这苗汉也有些骨气,不是自己做的,死不承认。打得奄奄一息了,恐伤了自己性命,才用微弱的声音道:“我儿子确是来的,因误杀了甘家的狗,我们来感谢姬大夫,顺便赔他。苗寨人只那一夜来过,是你们欺人过甚,往前的……”陈进学夫妇听他言语,恐被屋内众人听了去,遂起了杀心。

那婆娘道:“现在承认自己是贼了,晚了,偷抢的时候,伤人的时候早该想到这下场!”两人往死里打了半晌,那汉子不动了,呼吸脉搏俱无,不一会,面皮变青,身上也冷了。

郎中一看,人着实被活活打死了,众人都怨他夫妇。他二人于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说自己是为大家审的,自家上顿不接下顿的,养只鸡下蛋给孩子补身体都被偷了,一时气不过,才做错事来……还拉出又逐渐变得面黄肌瘦的孩儿来,磕头请众人可怜。

众人见他着实凄惨,都动了恻隐之心,遂不再言责怪的话,计较起如何处置后事来。

预知后事,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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