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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火焚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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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贪心难足终徒掘墓,恶行业满祸及家人(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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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姬上荣冒死为邻朋采药,与他仔细医治,自己也得了个破伤风,瘸了半月有余。正是“岁寒知松柏,患难见真情。”后两家几代交好,逢事必躬身齐聚,传为佳话,这是后话。

且说李善德因汤成业闹这一出,着实出乎意料,倒白费了许多心思。又听妻子被讹了金锁银镯,人财两空,不禁大怒:

“叵耐这败坏家业的娘们儿,头发长见识短的,光天化日的还教人劫了去。我那家业,真是大风刮来的?那长命锁只金子就费了四两多,又是打造雕画的工钱……那木船就顶大些的也尽够得买几艘了哩!”那婆娘任他数落,有苦难言,只得弯腰低头,一言不发。

老太太闻他喋喋不休的咕哝,便拄着梨花木的拐杖,踩着三四村的绣花鞋慢慢走过来。“窝里横的畜牲!拿婆姨撒气是甚么本事?要骂,也该骂那不成器的幺儿奴才!平日就养条狗,也不至这样没出息,七八个人竟给他拿了东西跑了?”善德一面唯唯诺诺应承,一面唤来那天随行的几个汉子,大骂一顿,让他们留意些渡口边撑小舟的:“若寻到,打断他手脚,一把火烧了那破船。老爷不发威,猫猫狗狗的都骑头上屙屎来。”

“对了,汤成业若活的,还告诉他这亲家我结定了的,年前赶快操办了是正经,对大家都好。”又命管家的带着小子们把汤家现下养着的牛羊十数头俱强拿了来,说是汤药费并女儿的嫁妆。汤成业痛骂声不绝,又挣扎不得,妻女整日以泪洗面,老母亲则整天求神拜鬼的央天收了那欺男霸女的孽障。

善德又放出话,敢看望资助汤成业家的,就是打他这个亲家的脸。土地收回,欠下的把房子牲畜折作抵账,又宣布姬家的土地全数收回。这郎中平日治病救人,于全村男女老少都或多或少有些恩惠,故善德虽数次使人暗里残害,人也大多推了,才得个安生。

天波易谢,寸暑难留。转眼之间,已到中秋,山野人家本也没有那登高望远,食月饼赏满月的雅兴。但阖家团圆,把酒言欢,也算是对辛勤播种打理而至五谷丰登的犒劳。

李善德举家同庆佳节,提前宰杀烹饪了一头肥猪,两只装羊,四五个鸡鸭。到这天傍晚,掌灯燃蜡,丫头妈子们摆好酒菜,伺候老老小小的吃了。善德才命把吃剩得少些的俱赏给她们,和奴才们分了吃,又赏了半桶酒……

空山新雨,云雾蒙蒙,湿哒哒的天气极不爽利。逢此佳节,仙子嫦娥也耐不住昏天黑地的,竟一时云雾渐渐消散了,天清气朗,一轮圆月高挂苍穹,明灯般的。羊肠小道,婆娑树影,明晃晃的水洼宝石样的闪着光。崎岖小路上,浩浩荡荡飘过长长的一串黑影,长蛇般游弋试探。

“垚山哥,那李扒皮家我听说是买了盒子枪的,又常有十几个虎狼般亡命的莽汉……”为首的汉子五短身材,比其余人大都矮了大半个头,倒是魁梧,声若洪钟:“众兄弟,这姓李的地主老财,自来了这村里,得了多少好处,受过多少照顾?而今仗着钱势就翻了脸,无恶不作,鱼肉乡里,正是死不足惜!”说着,点上随身带的烟斗,吧嗒吧嗒吸了几口,捏灭了,照例放进口袋。

“大家莫觉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有道是唇亡齿寒,这地主积了财,壮大了势力,未必就不会去占了我们的田地家什。且大家都听说了的,那仗义疏财的汤老哥,行医济世的姬大夫,谁没受他恩义?这扁毛禽兽,猪狗不如的杂种,因索要汤大哥十五六岁的黄花闺女做妾不成,竟……兄弟一介草莽,不晓得什么大道理,江湖道义是讲的,谁于我有恩我就报恩,谁触了我恩人我就跟他不痛快!”

说话间,把手里的火统高高举起。众人纷纷附和了,又三三两两的议论,都说这间人如何仗义,自己何时受了谁的恩情。最后商量出来,必须为恩人出口恶气,把这地主全家驱逐出去,田地牲畜给夺回来还与乡亲。

“赶走地主恶霸,他剥削的万贯家财咱散给四乡八邻,叫大家今年都快个肥年!”用麻布毛巾遮着脸的甘霖提议道。“甘老哥说得不错,这就等于大家这几年攒下的钱现在拿出来用!我们倒是沾光的。”有人应和了,说如此才是莫大的德行!

有人不言语,也有人驳斥道:“归还田地也就罢了,总不能让这三四十个弟兄白跑一趟,况且那地主家凶险的,伤着碰着也需要汤药钱。”“我哥说的在理,金田地牲畜还他,财宝兄弟们该分的。我那杨寿兄弟惨死他手,虽是无家无亲人的,我们早家人般对待彼此的,理应拿些抚恤安葬的钱银。给杨兄弟买副棺材,多买些纸钱烧他,请老师念了经才得超生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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