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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火焚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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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贪横财船夫枉葬送,重情义郎中勇攀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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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哥几个打小生长在这边,贯是水里来潮里去的,此番必着道了账也。难怪那村子里几十号铮铮铁骨的爷们儿,被他治得服帖,任占了田地,还忍气吞声给他家做长年(长工)哩……”

“只婆娘奴才就这般歹毒狠辣,往天常听那寨子上的人道这搬来的李扒皮心狠手黑,忘恩负义,强夺了一村的田地。我还不信,嘲讽背刺他怂软——可惜了我那半新的褂子,回去如何向浑家交代?”

“且莫恼,那老虔婆拿的金银我仔细死攥着的,快桌子上点蜡看来。”漆黑的屋子里亮起一盏昏黄的烛灯来,那渡船的汉子于是把金锁银镯摆在灯下。三人凑近一看,果然熠熠生辉,各自拿起颠了重量,以牙咬之。“真的吧?”“重量硬度都扎实着哩,真的无疑!”“我的娘!这金锁子怕足有二三两了,一两金,十两银……”

几人于是不言语了,只那灯火随着微风摇曳扭动,屋外杨柳的枝叶沙沙作响,身上的水从木椅上滴答滴答的落下——沉寂!许久,一人忽蹑手蹑脚的起身,拧了一把衫子上的水,擦了擦脸。然后轻轻推开窗,四面张望,竖着耳朵仔细听了,才又猛地关上。

“咱,咱哥仨个分了罢!去县城当铺换作银元,寿哥儿拿一半,我跟我哥分一半。”“我兄弟拿四成吧,快些出手了,这怀璧其罪……倘那李家找上门来~”那兄弟俩眼巴巴盯着金银,搓着手,吞咽着唾沫,声音颤抖着。

“那李善德来找,也找我罢了,我杨寿孑然一身孤家寡人一个,惹不起还躲不起?”说着话,手已抓了银镯金锁,带起的风迅疾熄灭了那烛火,眼前一片尽是黑暗了。名唤杨寿的船夫走了几步,到门边,又顿了顿道:“船是我的,人是我渡过河的,有和你们分的道理?从小到大的情分,我走了,那船和这房子并全部家什儿都归你们,也值不少呢。天理良心上论,很够意思了!”说着便开门走了出去。

这房内两人听得他走远了,一个恨恨道:“没好死的杂种,他是忘了:他七八岁爹娘老子就淹死,不是咱老汉可怜他,养作干儿子,这白眼的早给野狗扯吃了。走不着好路的,再还当他兄弟一样?”“那船跟这房子哪一样不是我兄弟经手帮忙的?就成他的了,还没脸没皮的说送我们……白搭进了我那完好的衣服!”“哥,这断丁(断子绝孙)的藏奸,不顾往日恩义,如何忍下这恶气?”“顾不得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兄弟俩商议定,便各抄了手腕粗细的捶草棒(农村捶打谷物的木棒),一路赶他来。

天边银月如钩,只兀自点着一两抹星辰,模糊的夜色下,只看得见草木张牙舞爪的影子,路旁的草叶树枝上已起了露。两兄弟追赶了半个多钟,“尹林尹顺,你们兄弟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不要脸的贱骨头,老爷已赏了你,还做梦分呢?”

那两人不答,抡起棒子照腿肚子砸下去——卡擦一声,那杨寿已倒了下去,滚到路旁的倒钩刺林子里。“狗*的野种,光天化日抢劫来了!没王法的……”口里哼叫着,大骂着。两人于是不顾刺痛,把他拉出来,朝身上噼里啪啦一顿招呼,边打边问候他的祖宗先人。

那杨寿初时吃痛,还叫嚷着要去报官,叫嚣着要他兄弟好看。实禁不起了,才哼哼唧唧求饶,说什么一张桌子吃饭,一张床上睡觉长大的;自己曾与他们种种好处,当嫡亲兄弟样的,又承诺平分金银。那哥俩才住手,索要金银收了,一人一边扶着他往河边小屋里来。

湍急的河流水如墨染,野兽般的咆哮怒吼,岸边和着此起彼伏的蛙鸣虫唱。哗啦!“你们……咕噜咕噜……”“哥,怎不打死了他,来得干净?他是自幼凫水的积年。”“你下得了手,不怕变了厉鬼缠着报复?他自被水淹死的才能托得生哩,我都往他手脚上打的,想是就算没伤筋动骨,也必使不上劲的。等人发现了尸首,就说被李家人石头打下去淹死的?金锁子银镯子我兄弟只看过一眼,他收着的,只说被水吞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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