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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火焚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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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善德毒计求地契,勺村更名李家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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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道这李善德,他听闻了这间的土地俱是无契,暗里盘算着使些银子打通上下关系把它尽占了,明面上还堆着笑脸,无论贫富远近的,都陪他吃喝,开口闭口不住的称谢。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到了傍晚,人都散了,那善德才唤了几个随从,背了一袋马蹄银子,从林子里偷摸着绕出村去。想起人言林中有花豹出没,不禁有些惊惧,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战战兢兢的跑过了那七八里地,到大路上才缓了一口气。

一行人傍晚出发,直走到第二日天日落西山,才到那大定县城。“老爷甚是惫赖,这乔迁大喜,我们只顾照顾人了,好酒菜都没热乎吃上一口。就强让人走这一天一夜的路,想是有什么要紧的事?”素来得他欢心的一个小厮抱怨道,“如今腹中无食,横竖是走不了了,老爷呵,就不济,胡乱买些吃的再去做事罢。”

善德也是饿了一夜,这会子腹内咕咕响着,口里也直冒酸水。“饿死鬼投胎的孽障,敢打嘴数落起主公来。等进城见过大老爷,办完事,有你好处呢!且忍住了,一会与你们吃那城西的炖羊肉。”想到初来此城时吃过的那家羊肉,软烂入味,量大不膻,果是人间美味!主仆几个朝那方张望一会,不约而同吞咽了些唾液,才讪讪走进城去。

不一会来到知府大老爷的宅邸,与了看门的小厮指头大小的一块银子,请他通报了,又一刻得允进去。见了那知府大人,他几个倒头便拜:“老爷呵,草民磕头。”那府台大人听他口音不似本地人,又见他身着华贵,只道是外地来做生意的,想求方便。

“俺日理万机,有些乏了,恁有事且明日再说。”“草民冒死叨扰,实有大事要报与大人。”那知府本姓孟,讳作伟杰,初得任命,走马上任不久。听他有大事,不敢怠慢,便道:“且起来,说与本官听听,果是要紧事,俺为你做主。”

那善德于是起身,又作揖奏道:“草民逃乱至此,到那山野有一唤勺儿村者安身立命,见那端刁民竟目无朝纲,擅自垦占田地。愚虽不通律法,也知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方人此等作为,实是目无王法,恐有祸心也未可知。”

“山野之人,不晓法度,何故惊慌。”

“老爷有所不知,若任他垦种田地,朝廷少收了税赋,愚民没了辖制,人皆效仿如此,正不知会闹出那等祸端哩。还望老爷明鉴!”

那大人听闻此言,揣度一番,遂笑道:“那依你,该当如何啊?”善德见问,嘴角微微一笑,又正色道:“回老爷,草民以为,当派人测量了土地,还按各家各户发了地契,着官爷们岁岁征收赋税钱粮即可。”“可那所在山高路远,地广人稀,有诸多不便哩。”

善德于是又拜:“大人若信得过,只与在下政令并了地契带回去,草民愿效犬马之劳,每年把税银如数收缴献上。”那大人闻言不语,只站起来,转过身去,似在斟酌。

善德会意,拜了一拜走出门去,提了背来的那包银钱,只捡出鸡蛋大小的一块揣了,其余尽数码在那大人身后的方桌上。又拜道:“小人的一些心意,只当是今年的税钱,还请老爷笑纳。”那老爷侧过身,看了一眼桌上的银子,就回过头说:“如此,依你,往后的税钱……”“在下径送往大人处,待大人查点。”

两人相顾一笑,那大人于是予了他盖了官印的政令文书和土地约契。“此番倒是多亏了你,若人有异议,啰唣滋事,只差人报了本府。”“谢老爷恩典,老爷明察秋毫,实是社稷之肱股,百姓之福泽。”

李善德自得了文书契令,春风得意,喜笑颜开点头哈腰而出。又细读公文,自琢磨了一道,竟许久才走出府门来。

那等候的随从见他举手投足间掩饰不住的喜悦,不解道:“老爷想是奔波这许久,饥饿疲乏昏头了,如何竟用一袋银子换了几张纸来还这等高兴?”“短命无知的东西!你哪里省得,这乃是整个儿勺儿村的田地哩。”“老爷呵,就种那间的田地五年,年年丰收,也不值这许多银子。”“蠢材!如今世道混乱,只不知要避难到几时,这袋银子,换的是几代人的营生!等安宁了,待要走,再高价卖出去,有些利儿也未可知呢!”

随从皆将信将疑,又不知他如何谋得,只应承道:“爷高明,是奴才们不当人子了。”再看那善德,已揉着肚子弯下腰去,眼里噙着泪,口里牵线似的滴下清水来。那奴才见状,知他是饿得慌了,几人自去买食果腹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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