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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火焚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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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杨木灵忆绘往生事,李善德避难勺儿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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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入夜时分,那李家举家难逃且不提。

这李氏老妪本待怪罪儿子自作主张欺诓自己,赌了几日的气,骂了几顿儿子媳妇共随行的丫头小厮们。一路听闻暴民土匪是如何凶残作恶,也渐渐消了气。

一路舟车劳顿,翻山越岭,先去了那大定县城。见这间亦是人人自危,且自己的祖父“恶犬”之名是传开了的,上司厌他阳奉阴违,同僚恶他不择手段,下属百姓恨他欺软怕硬……此间犹其久待不得!

想来想去,虽没了个投靠依仗的去处,但好在那深山老林最是能远离纷争。于是一路向南,来到这地广人稀的勺儿村,一面物色往人户聚集的坝子里借了房子小住,一面吩咐物色地界置办家业。

此时这寨子里不过二三十户人家,开垦了沿溪的一片田地,尽够得喂饲六畜,养家糊口。那李善德初来乍到,又带了家眷随仆,一行三十余人,哪里安置得下?所幸这端人大都淳朴,听他是为避难,千里迢迢背井离乡而来,已有了三分同情四分怜悯。且看到主人家男女老幼皆着丝绸、戴金银,连随从都穿得干净整齐,遂热心招待了:

无论主仆,一家或留一两个,有闲床的招呼两三个,只当远房亲戚样的,把备了逢年过节的好酒好菜悉数拿出招待。那村里光景好的赵家,汤家和姬家,也俱是外县搬来的,见有客,都争相去请,做饭招待。

这三家当家的各有一技之长用以养家傍身:

赵传能赵木匠生得高大魁梧,皮肤呈古铜色,两面颊俱有大团的高原红。大到房屋,小到桌椅板凳,家里用的箱子柜子,田间的犁头?子(一种由牛拉着,人站在上面碾碎田间土块的农具)。他都会做,而且不仅美观精巧,还经久耐用。这木匠虽因长年日晒,脸皮脖颈黑红,显得凶狠,却是个极其热情随和的人。与四邻八坊的人制家具农器,从不论钱多钱少,有的请吃一顿粗茶淡饭甚至喝口这方家家都做的水酒,也就抵了。

姬上荣姬大夫身形伟岸,面上也是晒得黢黑黢黑的,只双手修长白皙,掌内虽有老茧,却明显是不常务农干活的。他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草药郎中,不论人畜,只要是病了,都来找他,随叫随到,风雨无阻。望闻问切,接骨祛淤,开刀扎针,开方施药。他医术高明,疑难杂症都是手到擒来,往往药到病除。他平时常到山上采药,房前屋后也都种满了草药,又不爱言语,只钟情于高度的烧酒,说可以作泡药,平时也喜小酌几杯。他治病到不分人畜,只收费有个标准:一贯敦厚待人的,手头方便就按心意给点草药钱,不方便的也不急要,有了能给给,给不了打点烧酒来也作得数,反正他也不去记。可若是惫赖作恶的,病倒是治的,只是需先按他提的数目给了钱,不容还口。

而那汤成业,是个倒卖牛羊的主儿,常年游历周边各乡县村镇,在牛羊低价的时候大批买进,在家养了,市场好的时候再卖出去。他是极精明强干的人,虽不常着家,邻里有手头拮据的,但凡找他,只要能周转,他都会解囊相助。只一点,需口头也好,白纸黑字也好,明确归还的日子。若遇到拖欠的老赖,再下次,就借不到了。

这三家定居此村,多的五七年,少的方三四年,都是为邻坊尊敬的。

李善德于是常与这几人拉话,只那姬郎中和汤成业行踪不定,就常和赵木匠往来。那木匠又好结交朋友,一来二去,把村里各家各户的人口牲畜,土地等都与那善德说了,还邀他在此间置了房屋,开垦田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虽难至大富大贵,也还逍遥自在,一家人平安喜乐,就是福源!”

那善德只口里唯唯答应,一味应承。看了那肥田沃土,和那成群的鸡鸭牛羊,只欲都收归名下。又不敢有所表现,只偷偷和家里人商议,细细图谋。

毕竟不知善德如何霸占田地,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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