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灵见此情景,忽生一计,即拘出一条肥大的乌梢蛇来,吐着信子,从那姐妹脚边忽地蹿过。那姐妹猝不及防,吃了一惊,冷汗都吓了出来,树灵趁机使了个迷法,她俩就着了道。两女虽皆中了幻,然姐姐胆子大些,思绪也也不至混乱,止些许迷糊,动弹不得。那妹妹却自小最是害怕蛇的,顿时就吓得面如死灰,又中了术,只不自觉的拎着刀,径走到那树下,狠狠地将那蜂窝砍作了几块。
时值正午,烈日当空,正是蜂子们最活跃的时候。霎时,蜂群如乌云压境般涌出来,把那姐妹围了,从四面八方发动攻击。两人具已吃痛清醒,只待要哭喊,嘴已被涌来的蜂子堵住……
等那晚间陈家二老迟迟不见女儿归来,使唤儿子找了半夜,只见那两人露肉的手臂、小腿、脸、脖颈具已被叮咬得肿胀不堪;几个遗留的马蜂啃出的小洞,正汩汩流出脓血来;口张得老大,里面躺着几只淹死的蜂子;耳鼻内一些虫蚁进进出出寻着食儿……人已死去多时,略有些僵硬了。
陈军一行怒不可遏,寻了大堆的柴草,将那马蜂并巢烧成了灰。又自心怀悲痛处理两女后事且不提。
只道这树灵,越发觉得这有仇即报的感觉极为畅快,正想着如何把那砍了树的其他人置于死地,不想次日晚间,自己就要遭了那身灵俱灭的灾殃。
是夜,星汉潜藏了身影,玉镜也隐匿了行踪,没有风,空气也沉重得压抑起来,伸手难见五指。往日喧闹的蝉虫寂静无声,哗哗的溪水也不再弹唱,蛙归洞鸟回巢,鸡不鸣狗不叫……忽的,风起,飞沙走石,翠竹折节,径松扭腰,夜如漆黑的流苏般四处涌动。风未住,电光火石,伴随着大雨倾盆而来。
雨沙沙的泻下,只顷刻间便汇成了无数大大小小的浑浊的束股;硕大的闪电像是冷笑着的玉靥,把这一方天地照得白森森的格外刺眼;扶摇过,绿叶翻白,忽明忽暗里映出一张张邪魅的脸……
众生如泣如诉,灵晔如怨如怒。暴雨下了半夜,方渐渐小了,风也小了些,只电闪雷鸣不休。那树灵自愁干旱,逢此暴雨,如受了甘霖般,正随了那奔腾引吭的山洪,和着一片蛙嚷虫鸣声翩然舞动。不曾想一道闪电忽的就砸了下来,直把那树尖削了半截儿;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直劈了五道,那树自上而下,几乎撕成了两半。
树灵猝不及防,只啊呀咦哟的乱叫,雷电已然散了,被劈开的树身燃起了火,噼里啪啦的,火光冲天。那火却不是一般的火,虽是天雷引动,却自灵识内起,从树芯里燃,风吹的不熄水浇不灭,散发的光也不似平常那般的橙红色,更无一丝烟尘相伴。
此火非是凡火,乃是系了因果的业火,以业障为饲,涤荡灵魂。众生有灵者灵魂深处都藏一火苗,一生所造之业皆有果。若是人畜则遭了因果报应,草木就会引火**。正是:业火焚身凡间客,往来寻已一场空。
那树灵虽有些道行,遭此劫难,却是难复枯木逢春,重头再来了,止苟延残喘一时,慢慢消逝衰亡。
“苍天无眼,仙道误我!想我自生长此间,虽无功果,也曾庇佑了那诸多的飞禽走兽,就支起一方阴凉与人避热,也常有的。人伤我辱我,我才祸人害人,天理良心,最多也就是个防卫过当,哪当得这番酷刑?”
“不公!不公呵!”
便欲抽出那神兽所赠仙卷,去地藏菩萨处讨个公道,却苦于入地无门。又见那仙卷上忽现数语,细研读之,觉幡然醒悟,悔不当初……
那树命运如何,仙卷所题何字,且见后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