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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火焚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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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羊场街初投亲女,老权拳打亲家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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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权知他是奚落自己,放下碗筷,待要发作,又恐他是醉了酒一时口快。自己初次登女儿家门,就闹得大家都不好看,索性忍他一忍。

那唐老儿见他不语,道是知怕了,又见儿子媳妇脸色不好,许有些恼了。就也不言语了,自顾自的自酙自酌起来。

饭后,姬芙同丈夫到门外偷偷商议,自家近年虽说做了生意有些小钱,但两间屋子里只两张床,家里四口人俩人一间都不便翻身,哪还歇得下?麻烦邻里又不妥当,正束手无策之际,料想到此间不便的唐老儿已对老权道:“你我亲家许久不会,我那自民富娘老掉(过世)以后,那床就空了一间,你若不嫌,便同我过去,正好叙旧嘞。”那夫妇听闻,如获大赦样的附和:“那最好不过,我们还担心孩儿他外公没趣呢!”

这唐老儿多喝了几杯酒,存心要让老权难堪,老权哪里防得,只道他是嘴臭心善,便欣欣然答应了,见他走路不稳,便一手扶了他一手拄了条在女儿家柴堆里寻的短棒,缓缓走将过去。

哪料到出了女儿家门,才行至岔道口,那老儿就冷不丁道:“到此便罢,不用送了,亲家需是当心山路湿滑,莫要摔了。”说毕,竟甩开手,东倒西歪的朝前走去。

这始料未及的变脸,老权哪及反应,只愣住了,松动的脸皮抽搐着,头皮发麻,感觉浑身血液似万马奔腾般不受控制。正是知人知面难知心,防人之心不可无。

“还有,酒就不必喝了,你还是住那杨木吧,到时我来送你再喝!”那老唐头顿了顿,“爷们啥人没见过,谁不给三分薄面?你那穷酸,也装硬气?我那床新铺的弹花被!……”

不待他说完,老权已弃了短棒,扑将上去,一手攥了他的衣领,拳头已不由分说到了他脸上。那老儿也反应过来,两人随即扭打在一起。

毕竟喝了酒,身子骨软了,老权不久便站了上风,将那老儿骑在身下,一面朝他脸上招呼着巴掌,一面大骂:

“*你妈,老子一不偷二不抢,凭劳动吃饭,养儿养女,从来没有他妈的求人吃饭。你有本事,不过给人使嘴驱牛赶马,你有甚么?”

“杂毛狗日的,不是老子教养的女儿出息,你饭还吃不饱哩,敢在这里充大?”

“爷爷今天就送你这个儿子,教你薄皮烂木裹尸板子都用不得,给野狗啃了。”倒也不敢真下死手的,只嘴上把他祖上来回问候。

且不表唐老儿初时还模糊不清的回嘴乱骂,抓手舞足的还击,不一会出了汗,酒也醒了大半,理智起来,听他所言,心里也有些害怕:

“亲家,我的不是了,喝多了些,你大人大量,只当是屁话,断不可伤了两家和气,叫儿女难过呢!”

唐老儿还在赔着不是,老权也闻言迟疑了些,又恨他狗眼看人,惧他加恶自己。正犹豫不定,忽然听见身后面有人言语,急回头,却是儿子仲文和侄儿尚贤,两人持了照明的松折子,见两人扭打,忙拉开,问了缘由。

得知原委,具恨恨不已,皆痛骂了那唐老儿,又宽慰老权,扶了他往家走。

诸君,那老权两亲家之斗,已过了近十八载有余,老爷子去年过世前的几个月,还常绘声绘色的给村里的娃子们讲述他的光辉往事。

“那唐老儿第二天遇到邻坊,人人都见他鼻青脸肿,就问‘你老可是梦里去赶马,马踢了?’老儿好面子,自说‘多饮了口酒,摔伤,摔伤’。后怕人询问,许久闭门不出,再不敢充大了……”每每提及,八十五高龄的老权仍是眉飞色舞。

而那百年仙树,终究还是没来得及能作了棺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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