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杰合上卷宗,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女孩的笑容和尸检报告上的文字在他脑海里交织,让他感到一阵愤怒和无力。他睁开眼,目光再次落在“轻型货车”和“深蓝色化纤纤维”上,一个模糊的记忆突然闪过——上个月调查赵天霸产业时,他在一份《天霸实业废弃资产清单》上看到过“城郊物流仓库”的记录,清单里写着“仓库内留存厢式货车5辆,型号为福田轻卡,2015年购置,2018年停用”,还有“仓库保管员工作服为深蓝色化纤材质,共10套”。
2019年案发时,这些货车虽然停用,但很可能还停在仓库里;保管员的工作服也是深蓝色化纤——这难道是巧合?雷杰的心脏猛地跳了起来,他立刻拿出手机,翻出之前保存的《天霸实业废弃资产清单》,手指划过屏幕,找到“城郊物流仓库”的地址:凌源县东郊,靠近月牙河滩,距离遗体发现地点不到三公里!
时间、地点、物证,三个关键点完美重合。雷杰的呼吸变得急促,他拿起卷宗,再次确认轮胎印的型号——“福田轻卡专用轮胎,花纹为横向锯齿状”,而清单里的货车,正是福田轻卡!
“难道……”一个可怕的猜想在他心里形成:李某的死,不是随机的侵犯杀人,而是赵天霸团伙所为,可能是女孩无意中发现了他们的秘密,被灭口了。而当年的案子之所以成为悬案,说不定就是有人故意引导侦查方向,掩盖了真相。
雷杰没有声张,他悄悄用手机拍下卷宗里的物证照片和排查记录,然后将卷宗放回原位,仔细整理好,仿佛从未动过。他走出档案室时,老张正在门口整理文件,看到他出来,笑着问:“雷局,找到您要的东西了吗?”
“嗯,看了几份旧案,谢谢张叔。”雷杰笑着点头,脚步却没有停顿,径直走向办公室。他需要立刻验证自己的猜想,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郭勇和李刚,在揪出内鬼之前,他只能相信自己和小陈。
回到办公室,雷杰拨通了小陈的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小陈,你现在立刻来我办公室,带上勘查工具,穿便衣,别让任何人知道。”
十分钟后,小陈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走进雷杰的办公室。“雷局,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他看到雷杰桌上的卷宗照片,眼神里满是疑惑。
雷杰把照片递给小陈,简单介绍了李某的案子和自己的猜想。小陈越看越惊讶,手指指着“深蓝色化纤纤维”的记录:“雷局,您是说,这案子可能是赵天霸的人干的?那个物流仓库,我们上个月不是去过一次吗?当时门是锁着的,我们没进去。”
“对,就是那个仓库。”雷杰点点头,“现在不能声张,内鬼还在暗处,我们只能秘密去勘查。你跟我去一趟,带上指纹刷、物证袋、相机,注意提取任何可能的证据,特别是轮胎印和纤维。”
“好!”小陈立刻打开背包,检查勘查工具:“指纹刷、磁性粉、物证袋、强光手电都带了,没问题。”
两人换了一身便装,雷杰开着自己的私家车,没有开警车,沿着东郊的小路驶向物流仓库。路上,雷杰特意绕了几条远路,观察有没有车辆跟踪——内鬼既然能泄露“山猫”的抓捕计划,说不定也能监控他的行踪。确认安全后,他们才驶向仓库。
仓库位于东郊的一片荒地上,周围是废弃的农田,长满了一人多高的杂草。大门是铁质的,锈迹斑斑,上面挂着一把大锁,锁芯已经生锈,显然很久没人开过。围墙有两米多高,上面拉着铁丝网,部分铁丝网已经断裂,露出尖锐的铁丝。
雷杰和小陈绕到仓库侧面,找到一处铁丝网断裂的缺口,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院子里杂草丛生,齐腰深,里面散落着废弃的木箱、塑料瓶、破旧的轮胎,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腐烂植物的气味。五辆福田轻卡整齐地停在院子北侧,车身覆盖着厚厚的灰尘,车窗玻璃有的已经破碎,有的被塑料布遮住,看起来至少有几年没动过。
“就是这些车。”雷杰指着最中间的一辆货车,“小陈,你去检查轮胎,我去看看驾驶室,注意别破坏现场。”
小陈拿出强光手电,蹲在货车轮胎旁,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轮胎上的花纹清晰可见——横向锯齿状,和卷宗里描述的一模一样!“雷局,对得上!就是这种轮胎!”小陈的声音带着兴奋,他拿出相机,从不同角度拍下轮胎花纹,然后用指纹刷轻轻刷过轮胎表面,寻找可能的指纹。
雷杰走到驾驶室旁,车门没有锁,轻轻一拉就开了。驾驶室里布满灰尘,座椅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仪表盘上的指针停在“0”的位置,方向盘上覆盖着一层霉菌。他拿出强光手电,仔细检查驾驶室的每一个角落:座椅缝隙、脚垫、仪表盘下方……突然,他的目光停在座椅背的裂缝里——几根深蓝色的纤维卡在里面,虽然已经褪色,但依稀能看出原本的颜色。
“小陈,快过来!”雷杰压低声音喊道。
小陈立刻跑过来,看到纤维后,眼睛亮了起来。他拿出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纤维,放进物证袋里,贴上标签:“2024.07.12 东郊天霸物流仓库货车驾驶室座椅纤维”。
“雷局,这肯定是关键证据!”小陈激动地说,“轮胎印和纤维都对得上,这案子绝对和赵天霸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