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进行了测试,这次用的是一个八十斤重的士兵。士兵坐在座兜里,从矮墙上跳下去,“翅膀”带着他滑了四丈远,落地时虽然还是有点重,但骨架没断,蒙皮也没裂。
“成了!这次成了!”士兵爬起来,兴奋地喊道。
马厩里一片欢呼,连刘队正都忍不住笑了——没想到,这疯疯癫癫的法子,还真有点希望。
可就在这时,一个亲兵跑了进来,脸色苍白:“陈悦!韩都尉让你们快点!波斯人攻得越来越猛了,防线快撑不住了,最多还能撑一天!”
所有人的笑容都僵住了。一天时间,只能再做一具“翅膀”,也就是说,只能有一个人先试飞,剩下的人还得等,可防线撑不了那么久。
“必须加快速度!”上官悦咬了咬牙,“今晚不睡了,所有人都过来帮忙,再做一具‘翅膀’,明天一早,就有人试飞!”
所有人都没有异议,继续忙碌起来。马厩里的油灯亮了一夜,锯木头的声音、缝补的声音,一直没停过。
第三天清晨,第三具“翅膀”终于做好了。这是三具里最结实的一具——骨架用的是最粗的木料,蒙皮用了两张完整的牛皮,还在关键部位加了麻绳加固。
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近,波斯人的箭已经射到了马厩附近,“嗖嗖”地插在地上,有的还射穿了马厩的破屋顶。韩都尉派人来催了三次,说防线已经丢了一半,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谁先来试飞?”上官悦看着身边的十个人,声音沙哑。
所有人都沉默了——从悬崖上跳下去,就算“翅膀”能飞,也不知道能不能安全落地,说不定就是送死。
“我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石头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看着上官悦,“寨主,我信你,我先来。”
上官悦看着石头,心里一阵感动。她知道石头以前是秃鹫岭的悍匪,沉默寡言,却最是忠心。她点了点头:“好,那你先来。我帮你固定,你记住,跳下去后,身体要前倾,双臂抓住‘翅膀’的绳索,控制方向,朝着山谷的方向滑,落地时尽量蜷缩身体,减少冲击力。”
石头点了点头,走到“翅膀”旁边。上官悦和老马头一起,帮他把座兜固定在身上,又检查了一遍“翅膀”的骨架和蒙皮,确保没有问题。
他们把“翅膀”抬到悬崖边。悬崖有几十丈高,下面是翻滚的云海,根本看不到底,风“呼呼”地吹着,带着寒气,刮得人睁不开眼睛。远处的堡垒里,喊杀声、惨叫声、波斯人的嘶吼声混在一起,听得人头皮发麻。
“准备好了吗?”上官悦问石头。
石头深吸一口气,握住“翅膀”的绳索:“准备好了。”
“走!”
石头猛地往前冲了几步,纵身跃出了悬崖!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死死盯着他的身影。只见“翅膀”在空中猛地向下一沉,石头的身体也跟着往下坠,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要摔下去了!
可就在这时,风灌满了蒙皮,“翅膀”猛地展开,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声响,竟然真的托住了石头的身体!石头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顺着风的方向,朝着山谷那边滑翔而去!他的速度越来越快,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一个黑点,消失在了云海之中。
“飞起来了!真的飞起来了!”马三第一个反应过来,激动地大喊道。
“成了!我们成功了!”士兵们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欢呼,有的甚至哭了出来——他们真的有机会活下去了!
上官悦看着石头消失的方向,眼眶也有些发红。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对着众人厉声道:“快!下一个!王婶,你跟我来,你第二个试飞!”
王婶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快步走了过来。她的手指还带着缝补时被扎的伤口,却紧紧握住了“翅膀”的绳索,眼神里满是坚定——她想活下去,想为死去的丈夫报仇。
悬崖边的风还在吹,可此刻,这风不再是带来死亡的寒气,而是承载着希望的力量。越来越多的“翅膀”被抬到悬崖边,越来越多的人纵身跃出,朝着山谷的方向滑翔而去。
远处的波斯人似乎发现了他们的举动,开始朝着悬崖边射箭,却已经来不及了——第一批试飞的人已经消失在云海中,第二批、第三批也跟着跳了下去。
韩都尉站在堡垒的断墙上,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他知道,他们终于有机会活下去了,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那个看似疯狂,却带着所有人走出绝境的“少年”陈悦。
(第五十集 完)
下集提示:第51集《面陈将军》
凭借简陋滑翔翼,上官悦与部分幸存者奇迹般地从鹰嘴岩绝境中逃脱,历经艰险,终于返回后方安全区域。然而,等待他们的并非英雄的礼遇。兵站已然易帅,新任主将对于他们这支“溃兵”的到来充满怀疑,尤其是对上官悦所述“滑翔翼”脱困之事,更是视为无稽之谈,甚至怀疑他们是波斯细作。上官悦被单独羁押,面临严厉审讯。在危急关头,她如何证明自己?如何让高层相信那匪夷所思的逃生方式?她又将如何利用这次九死一生的经历和带来的宝贵前线情报,为自己和黑风寨争取到至关重要的立足之地?一场智慧的较量,在军帐中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