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兵卒应道,带着石头往荒地走去,还让人拿来了需要的工具。
校场上的新兵们都好奇地看着,连点将台上的络腮胡校尉也探头看了过来。上官悦站在原地,表面平静,心里却有些紧张——石头的陷阱技术没问题,但必须把握好度,不能太精巧,否则会引起怀疑。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兵卒带着刘队正和上官悦等人来到荒地,只见石头正站在一片杂草前,手里拿着一根树枝,等着他们。
“队正大人,您请看。”石头指着脚下的杂草,“这里设了三个绊索陷阱,只要有人踩到绳索,旁边的树枝就会弹起来,缠住人的腿;那边的草丛里,有两个陷坑,上面铺了杂草和树枝,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还有两个吊套陷阱,挂在树上,能困住小动物。”
刘队正蹲下来,拨开杂草,果然看到一根细细的绳索埋在土里,一端系在旁边的小树上,树上还绑着几根较粗的树枝,只要绳索被拉动,树枝就会弹起来。他又走到陷坑边,用脚踩了踩,杂草下面是空的,陷坑约莫有一人深,底部还铺了些尖锐的树枝——虽然简单,却很实用,若是在野外,确实能困住人或野兽。
“这陷阱……还真有点门道。”刘队正站起身,眼神里的怀疑少了些,多了几分认可。他是老兵,知道这种野外陷阱在侦察和警戒时有多重要——上次边境巡逻,他们就差点踩中波斯人的陷阱,若不是有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还有负重赶路。”上官悦趁热打铁,指向校场一侧堆放的麻袋——那些麻袋里装着沙土,每个约莫有三十斤,是用来修建营垒的,“队正大人,我们愿背负两个麻袋,绕校场跑十里路,若是有一人掉队,甘愿受罚。”
两个麻袋就是六十斤,绕校场十里路,对普通村民来说几乎不可能,但对狼兵们来说,只是小菜一碟——他们训练时,经常背负二十斤的沙袋跑十里,六十斤虽然重些,却也能坚持下来。
刘队正眯起眼睛,看着上官悦——这个“少年”虽然看起来瘦弱,却很有主见,说话条理清晰,而且身后的人虽然沉默,却个个透着股沉稳,不像是普通的山里人。他心里盘算着:若是把他们分到辅兵营,确实可惜了;若是分到战兵,他们的气力和射术又不够;不如……把他们分到跳荡营?
跳荡营不是主力战兵,也不是纯粹的辅兵,主要负责侦察、警戒、先锋探路、修建营垒,有时也会参与小规模的战斗,危险性比辅兵营低,也有机会立功,正好适合这群有“特殊技能”的人。
“哼,算你们有点歪才。”刘队正收起了轻视,语气却依旧不算好,“罢了,看在你们还有点用处的份上,就不全去辅兵营了。”
他拿起书吏手里的名册,用毛笔在上面飞快地勾画着,嘴里念道:“陈悦,及你身后这五十人,编入跳荡营丙队;其余老弱,还是去辅兵营,负责运送物资。”
跳荡营丙队!
上官悦心中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是目前最好的结果——既能接触到一线战事,学习行军布阵,又不会立刻被推到最前线当炮灰,而且跳荡营的侦察和警戒任务,正好能发挥狼兵们的优势。
“多谢队正大人!”上官悦连忙抱拳,语气里带着感激。
狼兵们也松了口气,眼神里的紧张褪去,多了几分安心。
刘队正摆摆手,不耐烦地道:“别高兴太早!跳荡营也不是好待的!每天天不亮就要训练,还要去前线探路,危险得很!要是你们跟不上,照样会被踢去辅兵营!赶紧滚下去,去跳荡营的区域报到!”
“是!”上官悦应道,带着狼兵们转身离开。
走在校场上,上官悦能感觉到几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回头看了一眼,点将台上的络腮胡校尉正盯着她,眼神里带着审视;不远处的另一个队正也在看她,手里还拿着名册,似乎在记录什么。
她心中一凛——藏拙还是没能完全成功,他们的“特殊技能”还是引起了注意。虽然目前没什么危险,但以后必须更加小心,不能再暴露任何异常。
跳荡营的区域在校场的东侧,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个个穿着稍微整齐些的号衣,正在排队登记。上官悦带着狼兵们走过去,排在队伍后面,看着前面的士兵——他们大多身材结实,眼神锐利,有的还背着弓箭或短刀,显然比辅兵营的士兵更有战斗力。
“寨主,咱们接下来怎么办?”石头走到上官悦身边,低声问道。
上官悦看着远处的营垒,眼神坚定:“先在这里站稳脚跟,熟悉跳荡营的规矩和任务,再慢慢想办法。记住,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忍,不能暴露身份,咱们的目标是活着回去。”
石头点点头,退到一边,和其他狼兵交换了个眼神——他们都明白,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而远处的点将台上,络腮胡校尉放下手里的望远镜,对身边的副将说:“那个黑山坳来的队伍,有点意思。你去查一下他们的底细,尤其是那个叫陈悦的小子,我总觉得他不简单。”
“是!”副将应道,转身离开。
校场上的风还在吹,带着寒意和尘土。上官悦站在队伍里,望着跳荡营的营旗,心里清楚——她的代父从军之路,才刚刚踏入最艰难的阶段,而跳荡营丙队,等待他们的,不知是机遇,还是更深的危险。
(第四十五集 完)
下集提示:第46集《马夫日常》
跳荡营丙队的日子远比想象中更加艰苦和混乱。他们被分配了繁重的杂役,包括清理营区、搬运物资,甚至被派去协助马夫照料战马。上官悦因其“细心”和“陈悦”看似文弱的模样,竟被直接指派去马厩协助。整日与马粪、草料、脾气暴躁的战马为伍,这对于曾是寨主的她来说,是前所未有的体验。然而,在马厩的日常中,她凭借超越时代的动物行为学知识和耐心,竟渐渐获得了马夫头子和一些战马的认可。同时,她也借此机会,暗中观察军营运作,收集情报,并利用职务之便,与分散在辅兵营的村民和狼兵保持秘密联络。看似最低微的马夫工作,却成了她融入军营、编织关系网的独特起点。而军营深处,关于波斯大军动向的零星消息和紧张气氛,也开始悄然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