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蛋脸涨得通红,赶紧把胳膊贴在腿上,连大气都不敢喘。
就这么一个个矫正,足足花了半个时辰。场上的人个个都绷着脸,肩膀僵硬,脚跟发麻,不少人偷偷咬牙,心里把上官悦骂了千百遍。
“好了,保持这个姿势,不准动!”上官悦回到队伍前面,吹响了手里的哨子,“哨子不响,谁也不准挪一步!”
时间开始变得难熬起来。
起初,还没人觉得怎么样。可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寒风刮得更紧了,吹得人耳朵生疼,鼻子通红。有人的脚开始发麻,像踩在冰上,又疼又痒;有人的肩膀绷得发酸,想偷偷放松一下,刚动了动,就被巡视的赵小刀发现了。
“动什么动?!”赵小刀走过去,用刀鞘轻轻敲了敲那人的肩膀,“再动一下,就罚你站到天黑!”
那人赶紧把肩膀绷直,脸上满是苦色。
又过了一会儿,太阳稍微晃了晃,光线变得刺眼。有人开始头晕,眼睛盯着前方的地面,不敢乱瞟,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更倒霉的是几个被蚊虫盯上的人——冬天的蚊子虽然少,却更毒,有个匪徒被蚊子叮了脸,痒得他直咧嘴,想挠又不敢,只能硬生生憋着,脸憋得通红,像个熟透的柿子。
“报告寨主!”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是个叫王二的匪徒,他突然喊了一声,腿一软就蹲了下去,“我……我腿抽筋了!实在站不住了!”
他一开口,像是打开了闸门,其他人也跟着喊起来:
“寨主!我眼睛里进沙子了!”
“俺憋不住了,要去尿尿!”
“我肚子饿了,能不能先吃点东西?”
场上顿时乱成一团,不少人趁机偷偷活动手脚,还有人干脆坐在了地上。王大锤气得脸色铁青,举起铁尺就冲过去,对着坐在地上的人吼道:“都给我站起来!谁再敢坐着,老子打断他的腿!”
坐在地上的人吓得赶紧爬起来,嘴里还嘟囔着:“站就站,凶什么凶……”
上官悦皱了皱眉,走到王二面前,看着他抱着腿龇牙咧嘴的样子,问道:“能站起来吗?”
王二点点头,挣扎着站起来,可刚一使劲,又疼得“嘶”了一声。上官悦没再为难他,对赵小刀说:“把他扶到旁边休息,其他人继续站着。”
赵小刀赶紧上前,扶着王二走到旁边的树荫下。有了这个先例,又有人想装病,可上官悦眼睛亮得很,谁是真疼谁是装的,一眼就能看出来,装病的人被她瞪了一眼,只能乖乖站好。
一个时辰过去了。
场上的人个个汗流浃背,虽然天寒地冻,可浑身的肌肉绷得太紧,早就出了一层冷汗。有人的嘴唇干裂,开始脱皮;有人的腿抖得像筛糠,全靠意志力支撑;风九的狐皮袄早就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他的脸涨得通红,眼神里的笑意没了,只剩下烦躁,双手在袖筒里攥得紧紧的,指节都泛白了。
秃鹫依旧站得笔直,可他的额头也渗出了冷汗,眼神时不时瞟向旁边休息的王二,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原地休息一炷香。”终于,上官悦吹响了哨子,声音里也带着一丝疲惫。
“呼——”场上的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瞬间垮了下来。有人直接瘫在地上,揉着发酸的肩膀;有人靠在木桩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还有人互相捶着背,嘴里骂骂咧咧:“这哪是人遭的罪啊!比跟官兵拼命还累!”“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初不投降呢!”
风九走到旁边的树干下,掏出怀里的水囊,猛灌了几口,对着身边的马贼低声骂道:“这女人就是故意折腾咱们!等老子找到机会,非给她点颜色看看!”
马贼赶紧点头:“风当家说得对!咱们不能就这么忍了!”
秃鹫也走了过来,他拍了拍风九的肩膀,声音压得很低:“别急,再看看。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弟兄们的怨气攒够了,自然有人会闹。”
风九眯了眯眼,没说话,只是狠狠瞪了一眼正在喝水的上官悦。
一炷香的时间过得飞快,刚有人掏出怀里的干粮,还没咬几口,上官悦的哨子就又响了。
“集合!继续站!”
“什么?还要站?”有人哀嚎起来,可看着王大锤手里的铁尺,还是不情不愿地爬起来,慢吞吞地回到自己的位置。
上午就这么在反复的站军姿和短暂的休息中过去了。当上官悦宣布“午饭”时,场上的人几乎是挪着步子走向伙房的。
午饭很简单:糙米饭,配着一碗咸菜,还有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米汤。每个人都是定量,由老狼兵分发,多一口都不给。风九看着碗里的糙米饭,皱着眉,根本咽不下去,刚想把碗摔了,就被秃鹫拦住了:“忍着点,现在不是闹的时候。”
风九冷哼一声,把碗放在一边,干脆不吃了。
下午的训练比上午更残酷。
“所有人,绕校场跑步!十圈!最后十名,今晚没饭吃!”上官悦的声音依旧冰冷,手里的哨子指向校场的跑道。
校场一圈有三百多米,十圈就是三千多米。对于这些平时只会抢东西、跑几步就喘的匪徒来说,这简直是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