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手臂微微有些发抖,但声音却陡然拔高,充满了铿锵之力,像一道惊雷,炸在每个人的耳边,震得人耳膜发疼:“但我告诉你们!黑风寨还在!我上官悦还站在这里!这擂台,会继续!之前定的规矩,一条都不变!最终赢的人,依然能娶我,能接手这座黑风寨,能得到黑风寨所有的地盘和财富!”
台下的人都安静下来,屏住呼吸,看着高台上的女子。她虽然受伤了,脸色苍白,手臂还缠着厚厚的布条,但她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都要锐利,仿佛能看穿每个人心里的算计和阴谋。那眼神里的力量,让刚才还在议论纷纷的人,都不敢再说话,只能默默地看着她。
“但是!”上官悦话锋一转,声音里充满了冷冽的杀意,像冬天里的寒风,刮得人骨头疼,“今日之事,绝不会就此罢休!”她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每一个被她看到的人,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不敢与她对视,生怕被她看出自己心里的秘密,“黑风寨一定会追查到底!无论幕后主使是谁,不管他藏得多深,躲在哪里,我上官悦在此立誓,必将他揪出来,碎尸万段,以儆效尤!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动我上官悦的人,动黑风寨的人,只有死路一条!没有例外!”
她的声音不大,却蕴含着无比的决心和杀意,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台下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连风九脸上的冷笑都收敛了,眼神变得深沉起来,像是在重新评估这个女人的实力;秃鹫的身体也微微一僵,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手指悄悄松开了拳头;眉疤汉子看着上官悦,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有敬佩,也有一丝担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更坚韧,更有魄力。
说完,上官悦不再看台下众人的反应,对王大锤和赵小刀下令:“王大锤,你带人清理场地,把尸体拖到乱葬坑去,用石灰把尸体埋了,别让毒扩散。再用清水把地上的血迹冲干净,一点痕迹都别留下。比赛继续,不能停。赵小刀,你加派人手,加强戒备,尤其是高台周围和人群边缘,还有校场的四个出口,每个出口都要派五个以上的狼兵,再配上弓箭手。再有任何异动,不用请示,直接格杀勿论!”
“是!寨主!”王大锤和赵小刀轰然应诺,声音里充满了敬佩与誓死效忠之意,像两柄出鞘的刀,带着决绝的力量。王大锤立刻叫来四个身强力壮的狼兵,用绳子套住刺客的尸体——他们特意用布裹住了手,怕沾到黑血中毒——然后拖着尸体,向校场边缘的乱葬坑走去,那尸体在地上拖出一道黑色的痕迹,像一条毒蛇;赵小刀则快步走到狼兵队伍里,低声吩咐着什么,狼兵们听后,立刻握紧了刀矛,眼神变得更加警惕,牢牢地盯着台下的人群,尤其是秃鹫岭和风九的人,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孙瘸子站在旁边,看着上官悦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敬畏。他之前还觉得,上官悦只是个运气好的女子,能当上寨主全靠“神迹”和石龙的旧部支持,没什么真本事。但今天他才明白,这位女寨主,不仅有胆识,有谋略,还有着常人没有的狠劲和决心——受伤了还能这么镇定,还能镇住这么多凶神恶煞的土匪,这份气度,连以前的石龙都比不上。他悄悄捡起地上散落的生死状,叠好放进木盒里,然后站在一旁,不敢再说话,生怕打扰到上官悦。
很快,场地就清理干净了。刺客的尸体被拖走了,地上的黑血也被清水冲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点淡淡的痕迹,混在黄土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狼兵们重新站好位置,校场的四个出口也都派了弓箭手,搭着箭,瞄准了外面,气氛虽然依旧紧张,但比刚才好了一些。
上官悦重新坐回虎皮椅上,用左手轻轻按着受伤的右臂,尽量不让别人看出她的不适。她的头还是有点晕,手臂的麻痹感也没消失,甚至连视线都开始有点模糊,但她知道,现在不能倒下——她一旦倒下,黑风寨就会乱,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就会趁机发难,风九会带人冲进寨里,秃鹫岭的人会抢夺地盘,到时候一切都完了。她必须撑下去,撑到比赛结束,撑到找出幕后主使,撑到保住黑风寨。
她抬起头,看向擂台,声音平静地对孙瘸子说:“继续比赛吧。”
孙瘸子连忙点头,拿起铜锣——那是一面黄铜锣,边缘已经有些磨损,敲起来声音却很响亮。他走到高台边缘,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力敲响了铜锣:“铛——!比赛继续!有想挑战的好汉,现在可以上台了!签下生死状,按上手印,就能比试!”
铜锣声响起,台下却一片沉默。之前还跃跃欲试的人,此刻都没了动静。经此一役,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比武招亲已经不是单纯的武力争夺了,背后还藏着看不见的杀机。谁要是现在上台,说不定就会成为下一个被暗算的目标——不仅要对付擂台上的对手,还要防备暗处的毒针和刺客,太危险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穿着棕色短打的汉子犹豫着走了出来。他是一个小山寨的头目,叫李三,手下只有十几个弟兄,地盘也小,这次来参加比武招亲,原本是想碰碰运气,要是能赢了,就能扩大地盘,没想到却遇到了这种事。他手里拿着一把朴刀,刀身有些锈迹,看起来有些紧张,脚步都有些发虚。他走上擂台,拿起毛笔,哆哆嗦嗦地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按下手印——他的手一直在抖,手印都按得歪歪扭扭的。签完后,他对着台下喊道:“有……有谁想跟我打一场?点到为止,别……别下死手。”
台下还是一片沉默。李三站在擂台上,显得有些尴尬,挠了挠头,正想再说点什么,一个声音突然响起:“我来跟你打!”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黑色短打的汉子,二十多岁,长得很精神,手里拿着一把长剑——那是一把青钢剑,剑鞘上刻着花纹,看起来很锋利。他是“清风寨”的人,叫吴青,是钱六的手下。他走上擂台,拿起毛笔,干净利落地签下自己的名字,按下手印,然后拔出长剑,对着李三拱了拱手:“请指教。”
比赛终于开始了。但和之前相比,两人打得都有些束手束脚,动作缓慢,时不时地还会下意识地看向高台和人群边缘,显然是怕被暗算。李三的朴刀挥得很慢,每次劈砍都留着后劲,随时准备防守;吴青的长剑也只是试探性地刺出,不敢全力进攻。台下的人也没了之前的热情,只是默默地看着,议论声也小了很多,偶尔有人低声交谈,也是在猜测刚才的刺客到底是谁派来的,气氛异常压抑,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上官悦坐在高台上,静静地看着擂台上的打斗,眼神却一直在观察台下的人。风九骑在马上,目光深沉,不知道在盘算什么,手指偶尔会轻轻敲击马鞍,像是在思考下一步的计划;秃鹫站在人群里,时不时地和身边的手下低语几句,手下听完后,会悄悄离开,不知道去做什么;眉疤汉子依旧站在最后,目光平静地看着擂台,偶尔会扫过高台,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似乎在担心她的伤势;苗婆婆和阿雅还是站在角落,苗婆婆依旧闭着眼睛,拐杖敲地面的节奏却变快了,像是在焦虑什么,阿雅的目光偶尔会落在上官悦的手臂上,带着一丝担忧,还有一丝愧疚——仿佛那毒针和她有关。
上官悦轻轻摩挲着臂上的布条,布条下面传来的麻痹感让她更加清醒。她知道,这场偷袭只是一个开始。幕后的黑手没有被抓住,他还藏在暗处,像一条毒蛇,随时可能再次发动攻击。而且,经过这件事,那些原本就心怀鬼胎的人,说不定会更加大胆,用更阴险的手段来对付她,对付黑风寨——比如在食物里下毒,比如夜里偷袭聚义厅,比如挑拨其他势力来围攻黑风寨。
这场比武招亲,已经从一场武力争夺,变成了一个凶险的阴谋漩涡。她就站在漩涡的中心,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连带着整个黑风寨一起毁灭。
但她不会退缩。
她经历过现代社会的职场内卷,跑过最苦最累的快递,见识过人心的复杂和险恶,比这更难的处境她都熬过来了,现在这点危险,不算什么。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要闯过去。她不仅要赢下这场比武招亲,保住黑风寨,还要找出幕后的黑手,让他付出代价,让所有人都知道,黑风寨不是好惹的,她上官悦也不是好欺负的。
寒风再次吹过校场,卷起地上的黄土,落在擂台上,落在高台上,落在每个人的身上。但这一次,没有人再觉得冷——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紧张和警惕,像拉满了的弓,等待着下一场风暴的来临。
(本集完)
下集提示:第30集《奇技淫巧》
刺杀风波暂时平息,擂台赛在一种更加诡异紧张的氛围中继续。经过刺客事件后,敢上台挑战的人少了很多,但剩下的,要么是实力极强、有恃无恐的狠角色,要么是身怀异术、想趁机出奇制胜的奇人。接下来的挑战者中,开始出现一些并非依靠正统武功,而是使用各种奇门手段的人物:有人擅长布置小巧恶毒的机关陷阱,在擂台上悄悄埋下带毒的银针、绊马索,甚至是能喷出迷烟的暗盒,对手往往刚踏上擂台,就中招倒地,防不胜防;有人使用迷惑心神的幻术或药物,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铜铃,轻轻一摇,就能让人产生幻觉,看到最害怕的东西,未战先溃;甚至有来自南疆的苗疆巫医,驱役着几只剧毒的蝎子和蜈蚣,让毒虫攻击对手,场面惊悚,吓得台下不少人后退。
这些“奇技淫巧”给擂台赛带来了全新的变数和危险性,也让上官悦大开眼界——她没想到,这个时代竟然有这么多奇特的手段。她必须更加仔细地观察,记录下每种手段的特点和弱点,思考应对方法,因为这些手段很可能在未来对她和黑风寨构成威胁。
其中一位使用奇特幻术的挑战者,表现尤为突出。他叫苏玄,穿着一身白色长袍,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看起来文质彬彬,不像个土匪,反而像个书生。他上台后,既不拔刀,也不舞剑,只是轻轻摇了摇折扇,对手就突然变得疯疯癫癫,自己跳下了擂台。苏玄的幻术不仅能影响对手,还能让台下的人产生短暂的幻觉,引起了不小的混乱。上官悦注意到,苏玄在比赛时,目光总会时不时地瞟向苗婆婆的方向,两人之间似乎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而且,苏玄的幻术里,竟然隐隐带着一丝蛊毒的气息,这让上官悦更加警惕——此人似乎另有所图,不仅仅是为了赢下比赛那么简单。他的出现,让原本就复杂的局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