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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剥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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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7章-墨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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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一切都陷入了绝对的死寂。

沈默站在尸检台的废墟前,左手掌心仍残留着撕裂金属铭牌时被血冰灼烧的刺痛。

那块仅剩下“氵”字偏旁的金属残片,边缘锋利,在他紧握的指间留下一道更深的血痕。

他低头凝视着这块不完整的碎片,一个疯狂而合理的念头在他脑中炸开——当名字不再完整,它所承载的系统坐标也随之崩塌。

它不再是精确召唤的“符咒”,反而因为残缺,成了一面模糊身份的“盾牌”。

他立刻行动起来。

从散落在地的工具包里,他寻到一片用作样本封存的死者角膜,它被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的小瓶中,微微泛黄。

这是他过去在处理高度腐败尸体时,为防止死者眼球塌陷、维持面部特征而采取的专业手段。

现在,它有了新的用途。

沈默拧开瓶盖,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他却毫不在意,小心翼翼地取出那片柔软的组织,轻轻贴合在自己湿润的眼睑上。

冰凉滑腻的触感传来,视野瞬间被一层模糊的光晕所笼罩。

然而,就在这层由他人角膜折射出的扭曲光影中,奇迹发生了。

那些曾像蛛网般无处不在,从空中追踪、锁定他的猩红丝线,此刻竟出现了大面积的断层与错位。

它们仿佛失去了目标,茫然地在空气中游弋、漂浮,再也无法精准地聚焦于他。

他明白了。

系统的“残响”追踪,其根本逻辑依赖于一个“可被识别的身份”。

而一个亲手损毁了自身命名标识的人,在庞大的系统数据流里,其身份识别码已经损坏。

他不再是一个需要被精确监控的“目标”,而是被降格为一团无意义的、可被忽略的“环境杂质”。

与此同时,在停尸房阴冷的地下三层,苏晚萤正蜷缩在一个废弃冷藏柜的阴影里。

那枚开启了这一切的青铜钥匙仍被她死死攥在手中,冰冷的金属几乎要与她僵硬的指骨融为一体。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胸口处那块从阿彩涂鸦上剥离的碎片,正在缓慢地散失最后的温度。

那是阿彩用生命点燃的火焰,是抵御追踪的最后屏障,但它撑不了太久了。

她必须立刻寻找新的“遮蔽物”。

苏晚萤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翻找着随身的物品。

她的指尖触及到一个硬质的方片——一张为应对极端情况而准备的、从未曝过光的X光胶片。

这是她身为放射科医生的职业习惯,总会留存一些空白的载体,以备不时之需。

此刻,这片“无字载体”成了她唯一的希望。

她将胶片浸入从冷藏柜缝隙中渗出的冷凝液里,水珠附着在光滑的表面,使它变得更加湿滑。

接着,她取出一支医生常用的银漆笔,却并未用笔头书写,而是反转过来,用坚硬的金属笔尖,在胶片湿润的表面上划出一道道极其细微的凹痕。

她划的不是任何文字或符号,而是模拟心电图上最平稳的那段心跳节律——P波、QRS波群、T波……一个完整而微弱的生命周期。

当第七道代表心跳的波纹刻划完成时,胶片边缘竟泛起一层幽微的蓝色光晕,仿佛从虚空中吸收了某种不可见的能量。

苏晚萤没有犹豫,立刻将它贴在胸口,紧邻着那块即将冷却的涂鸦碎片。

刹那间,一股暖流覆盖了原有的热源,那股如影随形、让她如坠冰窟的寒意追踪感,猛然退散了一瞬。

她豁然开朗:系统能够读取“写了什么”,却无法解析“怎么去写”。

尤其是当书写行为本身,被伪装成一种无法被定义为“信息”的、最原始的生理痕迹时,它就成了系统的认知盲区。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冰冷的供水管道缓流区,阿彩的意识如风中残烛,明灭不定。

她能“看见”自己喷洒出的血液与那片承载着她名字的标本玻片,正随着缓慢的水流缓缓沉降,最终嵌入了管壁厚厚的青苔与水垢之中。

她忽然想起,童年时母亲曾抚摸着一块刻字的石头对她说:“孩子,最深刻的字,不是写在纸上的,是长在石头里的。”

这个念头给了她最后一丝力量。

她调动起最后一缕即将消散的神经信号,让已经麻木的手指猛地抽搐起来,用指甲敲击在冰冷的金属管壁上。

这不是任何一种已知的密码,比如摩尔斯电码,而是一种更私密、更决绝的信号——模仿老式钟摆在能量耗尽、彻底停摆前的最后一阵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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