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擎海给他们重新准备了一辆马车。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和苏老二一样的想法,还是一辆外面看起来不太好的马车,不过比他们原来的马车大了不少,也长了不少。
里面看起来也很旧,但是应有尽有,还相当的齐全。
甚至一个垫子暗格下面还存了不少酒水。
“叔,各大银号钱庄我都存了银子,有用的时候你直接去取就行了,不用省钱。”
“行了行了,回去吧!”苏老二一身新衣,气色也好了许多,朝着苏擎海挥了挥手。
“黄道长,一路上就靠您多多照顾了。”苏擎海又对黄半仙行了个礼,本来他是想着要么派两个镖局的人,或者叫两个下人跟着照顾,都被黄半仙拒绝了,说人越少越好。
“嗯,有机会再一起喝酒。”黄半仙客气的扬了扬拂尘。
“那就恭送公子,小姐了。”苏擎海最后对着徐彦,风铃鞠了个躬。
“这一日有劳苏掌柜了,再见。”徐彦笑着挥了挥手,昨天发泄了以后,他也好了许多。
在放下了那些不好的东西以后,又充满的是风铃的天真,苏老二的关心,亲人一样的温暖,又填满了他那颗还没有看过多少世界的心。
风铃则是面无表情的坐在徐彦后面。
“驾!”黄半仙一抖缰绳,马儿就用力跑了起来。
“你个臭道士,会不会驾车,一边去。”马车一晃,苏老二踉跄着抢过了黄半仙手里的缰绳。
“苏老二,你别得寸进尺啊,道爷给你们驾车,那可是你们天大的福分了。”黄半仙笑骂道。
苏擎海远远的听着,也是微微一笑。
“阿力,准备一下,去上京。”
“去上京干啥?我们在淮滨江还有货,不走了么?”
“废什么话,爷是东家,你是东家,赶紧的。”
“哎!”
……
青狐一早来送早饭,就看见王乐悠一脸不高兴的看着自己。
“娘娘。”
“十二,小六,你们出去。”
正在剥栗子的小六停下了手里的活,打坐的十二睁开眼睛,两人一起起身就出去了。
“娘娘什么事这么生气,小心气坏了宝宝。”等人都出去了,青狐慢慢的放下食盒,过去揉了揉王乐悠的肚子。
“啪!”
王乐悠一个耳光就打在了青狐的脸上。
“是因为十二的事。”青狐没有什么反应,依旧笑着说到。
“啪!”
又是一个耳光。
“我给她只是为了救命,在关键的时候用,我也没有想到她当即便吃了一粒。”
“啪!”
这次不是王乐悠打的,是青狐自己打的。
“我知道没有和你商量,是我的错,擅自做主把丹药给十二也是错,但是没有办法,我知道你不会答应,但是必须这么做,我听了十二的话,我很不安。”
“上次你说过,不会再有下次了,可是你又擅自做主了,代价是十二十年的命。”王乐悠冷冷的说道。
“值得。”青狐收回了手,规规矩矩的跪了起来,等着王乐悠处置。
“你!”
王乐悠气的胸口起伏不定。
她当然明白青狐的忠心,明白她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也知道是十二自己吞了丹药的,如果青狐不制止,十二会毫不犹豫的再吞了剩下的丹药,十二的忠心,从另一个程度上更甚青狐。
青狐为了她可以不择手段,十二为了她,可以献出一切,包括性命。
可是,她破坏了规矩,不止一次的坏了规矩,不管是什么理由,都不是她擅自做主的理由。
哪怕是为了她,也不能留着她了,如果自己的刀不能握在自己手中,她不知道下一次青狐会做什么,如果伤害到自己的孩子,伤害到陛下,甚至为了她破坏了计划怎么办?
“记不记得,上次在宫里,我怎么和你说的?”王乐悠冷冷的看着青狐。
“如果奴婢再擅作主张,就离开上京,去给孩子准备后路。”青狐瞳孔一群,平静的回答道。
“那你准备准备,去西北吧!”王乐悠叹了口气,拿起一杯茶。
“不行,上京需要我,娘娘您现在更需要我!一年以后我可以带着孩子离开,但是现在不行!”青狐看着王乐悠的眼睛,固执的说道。
“这是你自己选的,这是命令,你想抗令?是我现在说的话都没有用了吗?”王乐悠说话带着些怒气,青狐越来越自作主张了。
“嘭!”青狐拿起一根簪子,透肩而过,跪倒在地。
“奴婢知错了,绝对不敢再擅自做主了,求娘娘再给我一次机会。”
“你,你现在还敢威胁我了?”王乐悠看着青狐的肩头滴着血,又气又怒还有些心疼。
“奴婢不敢威胁娘娘,只是不想离开娘娘!”青狐伏在地上说道。
“你,滚下去,记住你说的话。”王乐悠不想再跟她说什么,这是最后一次了。
“谢娘娘!”青狐高兴的伸手慢慢的拔出了簪子,用袖子擦干净,起身慢慢的退了出去。
青狐捂着肩头走到了门口,十二看着她肩头的血迹。
“我……”
“没事,好好陪着娘娘。”青狐笑着打断了十二的话,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是怎么回事?”小六等着青狐走了以后,转头看着十二。
“不能说。”十二阴郁的看了小六一眼。
“娘娘不让,还是青狐不让。”小六没好气的问道,凭什么她们都知道,就自己一个不知道。
“都不让。”十二很老实的回答。
“哼!”小六冷哼了一声便进了门,是她陪娘娘的时间最多,可如今却是什么事都是她知道的最少,凭什么。
青狐一个人跑到了山腰一个山洞里面,拉开衣服,自己给自己上了药,止了血。
“值得吗?”
“谁?”青狐一甩袖子,一把闪着银光的匕首到了手里。
“是我,不用紧张,我帮你。”一个老太婆慢慢的走了出来。
她们之前见过,她是陛下派来的人之一。
一不是对手,二没有恶意,青狐收了匕首,任由她走上前来给她把药散开,然后给她包扎伤口。
“那你们呢?为了陛下,值得吗?”青狐躺着,回答了她之前的问题。
“可我们不会伤害自己。”
青狐没有理会她这些无聊的问题。
两人沉默了一会。
“昨天你给那个丫头吃药的时候,我们都看见了,你去跟那个丫头说,今夜子时去功绩碑南边的山头上,有个宗师境的老头愿意指点一下她的剑法。”绑好了伤口之口老太婆开口说了几句。
“多谢了,她不会去的。”青狐听了笑了笑拒绝了。
“怎么,功夫不高,连宗师境都不放在眼里了?”老太婆有些不高兴的看着她,一个宗师级的高手愿意指点一个人的功夫,那是天下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不是看不起诸位前辈,两年前我们就给十二找过一位宗师,可是十二不愿意去,她说了,她有她自己的剑道,不用学别人的,学了只是浪费时间。”青狐有些骄傲的笑着说道。
“呵,好大的口气,既然如此,不学也罢,是我们自作多情了。”老太婆带着些许嘲弄的表情便走了。
“多有得罪,请诸位前辈见谅。”青狐坐在后面补了一句,她相信他们听得到。
……
“听见了,你不乐意教,人家还不乐意学呢!”山洞外一个人对着旁边的人说道。
“自作多情,丢人现眼。”老头嘴里不屑的说着,眼里却流露着欣赏,江湖中多少人都是希望得到什么武功秘籍,剑法神功,高人传授,然后一朝成名的。
有几人会说拒绝别人的帮助,要走一条自己的路,不管天赋基础怎么样,结果如何,就这份胆识魄力也值得欣赏。
所以他打算等明日那丫头练剑的时候,一个人偷偷的去看看,如果还行,到时候就顺手和她比试比试。
……
陈谓入京已经有四十年了。
在他老母亲没有过世前,他派人送了些银子回去,一个是他不想让他母亲卷入到上京的权力纷争里面,一个是他母亲要求在老家添置些房产和田产,以防他被罢了官,还有个养老的地方。
可是他官越做越大,除了自己送的银子,还有不少乡绅权贵和门生给家里送银子,很多他都不清楚。
直到他母亲过世,他回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在老家有了不少的田产和几个庄子。
老家虽说有些田产和庄子,但是守孝过后,他回京任职,基本都是交给了表亲们打理,每年也没有几个钱送过去,他也从来没有过问过,钱财嘛,够吃喝就行了。
距离邱睢还有两天的路程,但是派去的一个信使已经回来了。
不仅仅是信使,还来了两个陈家的表亲。
“拜见舅公。”
“拜见四叔。”
来的一个是陈谓侄子陈厦,一个是陈谓堂弟的孙子陈獒。
他们一家打理着陈谓的田产,一家打理着陈谓的庄子。
两家听得陈谓被辞官的消息,第一时间都是觉得天塌了,生怕被连累了。
毕竟朝廷重臣,一个不小心就是什么株连九族的。
后来听完消息以后松了口气,但是也没好到哪里去,命是保住了,可陈谓一家到了邱睢,钱也就没了。
陈谓名下的田产和庄子,这些年不仅没有在朝局动荡中受损,还被两家经营的扩大了不少,借着陈谓的名头,无往而不利,一年能挣十几万两,然后一家拿出几千两送去上京,剩下的就各自分赃了。
可这要是陈谓一来,以往贪墨的银子,还有这偌大的产业怎么办呢?
两家一合计,卖!
照着好的的卖,就剩下些贫瘠的田产和两个收益不太好的庄子,就按每年给上京陈家送的银子算就行了。
可是这么多产业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卖出去的,所以一家派了一个人去拖时间,前面拖着时间,后面抓紧着卖。
绝对不能让上京陈家的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