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愈发想不明白,打到一半便偷看北方朋友和周希云的牌。北方朋友赶忙挡住,急急说∶欸钦欸!干嘛呢你,牌桌上不兴耍无赖的啊,坐回去,咱这可是公正公平的对决。
邢远含着烟说∶那么小气做什么,不就瞧两眼吗,我又不能全部记住。
北方朋友不依他,反正不给面子。
去去去,不准看我的,我还盼着这把赢呢。
邢远弯身要看周希云的,可周希云比北方朋友还绝情,当即就压下所有牌,不给一丝偷窥的机会。邢远说∶我也不偷你的牌,防这么紧干什么,咱俩啥关系,至于吗?
周希云重新摸一张牌,只用指腹摩掌两下,心里有数地放某个位置,低声说∶各打各的,不要乱看。
邢远不屑地喊了声,你也太不讲义气了。
北方朋友笑得不行,全程看戏。
乔言旁观这三位的互动,神情不显。
大抵是视觉偏差,从她的角度看过去,适才邢远凑近周希云那边时,距离过于近了点,脑袋都快倒周希云肩上靠着了。
双方的互动听起来没问题,可行径上着实有些暧昧。
不知道是乔言多想误会了还是怎么,总之那一幕看起来挺意味深长,不清不楚的。她用余光打量着他们,表情淡淡,尽量不在意那么多有的没的,逼着自己专注于面前的麻将。
牌桌上的往来还算轻松,有风趣幽默的北方朋友暖场子,便不显得压抑沉闷。
这把是周希云输了,乔言赢她的钱。
周希云准备转账给乔言,手机大大方方置于桌上。
乔言随意一瞥,发现周希云的钱是从银行卡上转过来的,而不是微信零钱。她顿了顿,细一回忆这人的输赢多少……好像是赢的次数多,但钱的入账不如支出,所以零钱里已经不够了,才会动用银行卡。
乔言放慢洗牌的手,不动声色地偷看周希云输密码。
周希云输入了五位数就停下动作,及时收住,蓦地镇静说∶卡里没钱,待会儿再给。乔言愣住,抿抿唇。
桌上另外两人倒是没多大反应,表现如常,仿佛周希云卡里没钱不奇怪。邢远吆喝∶先欠着,不急,摸牌摸牌,打完这局再说。都别磨蹭,我不信我这把还赢不了。
周希云嗯声,砌完自己这边的牌再顺手堆一些到乔言那里。
后一局是北方朋友和邢远输,周希云一个人赢牌。收到他们的转账,周希云立即就把欠债还掉,转给乔言。
乔言没立马收款,打完半圈才慢悠悠收下。她异常安静,越来越沉默。
邢远是好动性子,坐不住,隔几分钟就得找点事做,有时翻看手机消息,有时站起来伸伸腰,要不就走动走动。他还是会偷警旁边两位的牌,当无意间瞄见周希云打牌有异常后,他惊乍乍地当场拆穿∶咦,不对啊,你这牌前两圈不就该糊了吗,咋这么打,搞错了吧?
周希云再次从容压下牌,后面摸的牌,前两圈不是这样。
那也不对,邢远争道,上手指了指,你刚刚打了张三筒,直接都把牌拆烂了,有你这么打的?
周希云镇定回道∶你看错了。
不可能,我双眼视力,绝对没错。邢远说,你再翻起来看看,肯定是那样。
周希云哪会顺着,无论如何都不翻牌。
北方朋友不相信邢远,当他是要赖开玩笑,坚决站周希云这边,说∶远儿你别不厚道,搞得跟输不起似的,都正大光明偷看了,你这把要是赢了我可不认。
邢远呛回去∶谁输不起了?
你啊,桌上就你一个。北方朋友哂道,难不成是我们?
吵吵嚷嚷几个来回,邢远争不过,最终还是老实坐下。他这局小赢赢的乔言。
难得转运一次,邢远可算是扬眉吐气,叼上烟就要点燃,嘚瑟得都快摇尾巴了。乔言不自禁皱眉,还没闻到味道就开始排斥烟味。
周希云抽走了邢远手上的打火机,打断了邢远吞云吐雾的行为。邢远不解,干啥?
周希云扔开打火机,少抽点。邢远说∶你不也……周希云斜眼看过去,不惯着他。
邢远取下嘴里已经咬变形的烟,悻悻揣回兜里,勉强应道∶行行行,不抽就不抽,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北方朋友损道∶吸烟有害,死得早。
邢远白他一眼,我绝对长命百岁,等你丫的坟头长草的那天,我都还能帮你上两炷香。哟曜,是吗?
废话!
听着他们斗嘴,再结合方才的全部经过,乔言抓紧麻将又放开,内心更是五味杂陈,那股火气无端端复燃蹿升。
周希云显然挺关心邢远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俩有猫腻。
收走打火机不让抽烟,又是嘱咐又是眼神示意,怎么看都是女朋友才做得出来的事…
乔言继续摸牌,打掉,重摸,变得有点心不在焉的了。
不出半分钟,邢远再次赢她牌,刷地麻利推倒,说∶嘿呀,乔美女,不好意思,我又胡了!承让承让,多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