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校尉不必多礼了,时间紧急,为防疑凶再次潜逃,我等即刻各统本部兵马杀进宅院,务必拿下贼子!”
燕万山心急得很,哪有功夫跟州军校尉多啰唣,连礼都没回,便已是急吼吼地下了令。
“诺,末将遵命!”
符容对燕万山的态度极其的不满,可却不敢因此而误了正事,只能是面色肃然地应了一声,自归本部,飞快地调动兵马,将整座宅院团团围了起来,还没等其部署到位,燕万山已是迫不及待地率部杀进了院子之中,一场恶战瞬间便爆发了——黑暗中,宅院里的一伙人虽不明情形,可手底下却都极硬,压根儿就没有投降的意思,很快便与燕万山等人战在了一处,双方都是好手,一时间竟打得个胜负难分,可待得符容挥军杀入,战局很快便呈现出了一面倒之架势。
一见到州军杀至,宅院中那伙强人这才惊觉不对,纷纷嘶吼着误会之类的言语,奈何已杀红了眼的燕万山等人哪里肯听,恶斗连连不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将胆敢放抗之辈或擒或杀,彻底瓦解了院子里的反抗,只是一通大搜之下,却只在后院处发现了潜逃疑凶换下来的衣袍,却未能搜到其人,一众人等无奈之下,只得将所擒拿下来的贼众全都押回了司马府。
“来啊,将贼人首领给本官带上来!”
一得知未能捉到疑凶本人,刘达铭的脸色可就阴沉了下来,气恼万分地嘶吼了一嗓子,自有下头人等依言办事不迭。
“怎么是你?”
人犯方才押上堂来,李纯只一看,登时便吓了一大跳,如坐针毡般地跳了起来,似见了鬼一般地叉指着那名人犯,惊讶得下巴都险些掉到了地上……
第七百二十九章计中计
“放开我,放开我,李纯,你好大的胆子,安敢袭击贫道,我等且到娘娘处分说去!”
被燕万山等人押解进来的赫然是栖霞山的张二,这一见到站在堂上的是李纯,登时便怒了,可着劲地挣扎个不休,口中嚷嚷不已,一派气急败坏之状。
“张仙长为何弄得这身模样?”
李纯往日里没少陪其父进宫,自是与栖霞山等人有过不少的照面,这一见被拿下的是张二,心中自不免有些发虚,但并没有下令放人,而是故作不解状地追问了一句道。
“好胆,尔等遣人袭击贫道,却问贫道为何如此?哼,贫道乃奉娘娘密令前来公干,尔等安敢无礼若此,这账道爷自会与尔等慢慢算了去,尔等休要得意!”
张二此番乃是受命前来玩黄雀在后的把戏的,却没想到方才在蔡州城中落了脚,连大气都没来得及喘上一口,便被燕万山与州军联手端了个底朝天,这会儿正自羞恼万分之际,哪有甚好话可说,张着嘴便骂咧个不停。
“放肆,尔这恶徒,口口声声不离天后娘娘,可有甚凭证?若是没有,伪冒钦差便是死罪一条!”
到了如今这般田地,李纯又何尝不知己方怕是落入了太子一方早已设计好的圈套之中,平白死了高智周这么个重量级的人物不说,闹不好还得替太子一方背黑锅,心中的怒火自是烧得极旺,这一急之下,还真给他想出了个脱身的妙招,但见李纯眼珠子微微一转,面色瞬间便耷拉了下来,毫不客气地断喝了一嗓子,打断了张二的喋喋之骂声。
“贫道,贫道……”
张二光顾着骂个高兴,却浑然忘了他此番乃是受了噶尔?引弓转达的武后之口谕,连武后的面都不曾见过,身上又哪有凭证在,此际见李纯变脸相向,还真不知该从何答起才是了。
“大胆狂徒,冒充钦差,咆哮朝堂命官,已是罪不可恕,来啊,先将此獠押将下去,严加看守,不得有误!”
李纯唯恐夜长梦多,也怕刘达铭这个后党会不分轻重地胡乱干预,索性连请示都免了,断喝着便下了令。
“诺!”
提溜张二上堂的都是越王府的人马,自不会违了李纯这个小主子的令,各自高声应了诺,不管不顾地便将张二拖下了堂去,站在堂上的刘达铭见状,眉头不禁为之一皱,口角抽搐了几下,似有欲言状,可到了底儿,却是啥话都没说出口来,就这么沉默无语地坐视张二被越王府的人押出了西花厅。
“刘大人,下官有下情要禀,可否借一步说话?”
李纯虽不曾正眼看刘达铭,可实际上眼角的余光始终瞄着其脸色的变幻,待得见其默许了自己的行为,心下里自是有了定策,这便凑到了其耳边,低声地说了一句道。
“这个……,唔,也罢。”
刘达铭能当得了刺史,自然不是痴愚之辈,到了如今这般田地,他也算是看明白了,而今他与李纯就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不整出点交差的名堂来,谁都别想有好果子吃,故此,对于李纯的要求,他仅仅只是故作矜持地略一沉吟,便已是应允了下来。
“李大人,那自称道士者为何人哉?”
刘、李二人并肩行进了后堂之后,没等落座,刘达铭已是有些个迫不及待地出言问了一句——刘达铭虽是后党中人,可很早就出朝为地方官了,并不曾经历过武后延揽栖霞山一脉的事儿,与张二从不曾见过面,只是隐约听闻大角观中的供奉都是明崇俨的师门中人,此际心下里虽已是大体摸准了李纯要拿张二当替罪羊的算计,可该问清楚的,却还是不得不问个明白。
“那人确是大角观中人不假,奉密令前来也有可能,只是这密令却是别有说叨,未见得便似其自言的那般,而今高相被害于我蔡州,若没个说法,满州官吏怕都得跟着吃挂落了的,不知刘大人可有甚定见否?”
李纯只一听便已猜到了刘达铭此问的用心之所在,左右不过是还有些担心武后那头的怒火罢了,同时也是指望着李纯能独立承担起所有的责任来,这么个小心思自然不符合李纯的利益,自不可能按着刘达铭心中所思那般答了去,而是在言语中不动声色地提出了统一战线的建议。
“唔,本官如今心已乱,实难有甚定见,倒是李大人从容淡定,想来必有教我者,那便不妨说了出来,你我商议着办了去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