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情形太诡异了,庄羽上了心,然脸上丝毫表情不露。
他观察着团子,斟酌着句子试探问道:“昨晚上,您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有没有遇到危险?景老师有没有欺负你?”
团子小指头缠着绷带扭来扭去,她看庄羽一眼,没从对方身上感觉到恶意。
于是,团子想了想,像分享秘密一样,故意压低了小奶音说:“是爸爸哦,昨晚上爸爸来接的濛濛。”
她还叮嘱庄羽:“不过这是秘密,庄叔叔不要跟别人讲,有爸爸保护濛濛,没有危险的。景老师很好呢,就是就是……”
金丝单片眼镜后的眸光闪了闪,庄羽问:“就是如何?”
团子慢吞吞的说:“就是老师胆子很小,连虫虫都害怕,濛濛就不怕,濛濛拿这么长的尺子,帮老师打蜘蛛虫虫。”
庄羽疑惑:“幼儿园办公室里有蜘蛛吗?”
团子上的幼儿园,自是全国都数一数二的贵族幼儿园,园区会定期清鼠杀虫,按理不该有蜘蛛才是。
庄羽没多想:“有些蜘蛛带毒,下次小小姐看到,不要自己去打,会有危险的。”
听闻这话,团子奇怪的看庄羽一眼。
蜘蛛虫虫没有毒的哇,都没有嘴巴,只有手手和脚脚呢。
再问不出什么来,庄羽再次揉着眉心,带娃这份职业太难了,当年肯定被幽溟给坑了。
唯一知道真相的兔子:“……”
鸡同鸭讲,约莫就是这样了。
它说了句:“崽儿,下次不用讲这些,说了他们也不懂的。”
团子应了声,当真就不说昨晚的事了。
她趴车窗边,看着外头车水马龙的景象,倒也不觉得无聊。
庄羽不放心,多叮嘱了句:“小小姐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有任何事也可以跟我提。”
团子敷衍地点点头,她拿手腕贴近耳朵,黑亮的大眼瞳滴溜溜地转动,一会嘿嘿笑起来,仿佛是在听谁说话。
庄羽没放心上,小孩子经常跟玩偶说话交朋友,这都很正常。
不多时车停了,团子被庄羽抱下来。
团子扫了眼,随即惊叹地张大小嘴巴:“是城堡!是爸爸和濛濛的家!”
独栋的别墅,外形修建成了白蓝外墙的城堡模样,有尖尖的塔,以及圆形的穹顶,庭院前种着大片团子最爱的粉色玫瑰。
此时正是四五月份,成片的玫瑰绽放,将整座城堡衬托的梦幻唯美,就像是童话一样。
团子太喜欢城堡了,她趴在庄羽肩上,好奇的四处看,还时不时转头跟绷带嘀咕。
对她这样的反应,庄羽半点都不奇怪。
毕竟,过个两三天,这小幼崽就会这般惊叹,心理医生说,这应当是孩子骤然失去亲人带来的自我保护防御机制。
似乎只有这样,团子才认为,爸爸没有离开自己。
进了欧式的金色雕花大门,别墅里的帮佣当即准备好饭菜。
团子捧着热牛奶喝,不过她喝一口就玩一会绷带。
庄羽多看了几眼绷带,小声提醒她专心吃饭。
吃饱喝足团子累了,她自顾自滑下儿童椅,啪嗒啪嗒就跑回公主房休息。
整座城堡,不管是外形还是内里格局布置,都和团子在其他小世界住过的大同小异。
所以,她半点陌生感都没有,便是爸爸现在只有绷带陪着自己,她也非常适应良好。
团子很香甜地睡了,枕着爸爸的绷带十分安心。
庄羽通过监控看了会,确定没有任何异常,本该安心才是,可他眉头却越皱越深。
不多时,一通电话打来。
庄羽接通,不知对面说了什么,他脸色一变。
庄羽:“你们确定?真的是同样的三句话?”
沉默了会,庄羽又问:“景老师清醒了吗?人还正常吗?”
得到了答复,庄羽飞快起身:“我马上过来一趟。”
走之前,他不自觉又看了眼监控。
监控画面里,粉色的公主床上,团子窝成小小的一团拱着,在监控看到的角度,缠手腕上的柔软的绷带自动松开。
绷带散落,落在枕头和团子柔软的发丝间,带着监控器拍摄不了的诡异气息。
那气息萦绕在团子身上,像是狼王标记所有物,将团子浑身上下都染上自个的味道。
这就是缔约坐标,加深结合,永不失联。
同团子表世界的温暖光明相比,同样但又不一样的恐怖里世界里。
黑暗和血色交织,在没有血月的时候,整个里世界都处在一片黑暗和虚无之中,沉寂不为人知。
缠绕着绷带的男人,良久的站在一个地方没有动。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适才缓缓抬脚。
锁在脚踝上的镣铐,哐啷哐啷发出一阵响,从来就不曾愈合的脚踝皮肤,再次被磨的稀烂,渗透出黑色的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