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着世间做浓烈的恶,最可怖的贪婪,最邪的食欲,还有最残忍的掠夺。
那是属于——域外邪种的本质!
少年身后的眼睛,只堪堪睁开一半,形成微微俯视的角度,笼罩在谢家镇的黑雾于是更活跃了。
在鲜血般的邪恶注视下,这将是一场生机价和灵魂的吞噬掠夺,亦是一场湮灭的狂欢。
红眸自上而下,凝望着谢家老祖。
于是,众人就看到,德高望重的老祖还没逃跑出一丈距离,就停住了脚步。
他神情呆愣愣的,直挺挺的一个转身,仿佛提线傀儡四肢僵硬的朝着天空中那双血眼跪拜下去。
犹如蛛网的黑雾,丝丝缕缕地缠绕上去,像是虬结扭曲的菟丝子,靠汲取旁人的生命力肆意生长。
眨眼之间,谢家老祖浑身都扎着黑雾触须,触须蠕动不断吸食生命。
于是,谢家老祖见皮肤肉眼可见的干瘪下去,苍老如老树皮的皮肉上,逐渐开出黑色的花来,那花像是罂su,有碗口大小,一朵一朵在老祖身上开O苞绽放。
随着花朵绽放的越多,老祖越发不像个人。
他摇晃两下,豁然扭头盯着谢朝安,慢慢咧开嘴,流下腐烂的恶臭鲜血。
老祖在笑,他看着谢朝安在诡笑。
下一刻,谁都没反应过来,老祖一个扑身,抓着个谢家小辈,张嘴就咬在对方脖颈上。
新鲜的、温热的鲜血飞溅。
“啊!老祖!”伴随痛彻心扉的惨叫声。
众人骇人,肝胆俱颤,只见老祖一大口一大口地咬下小辈的血肉,吞吃下肚。
“他”吃的越多,身上开放的罂su花就越多。
谢朝安浑身一震,脸色由青白到死白。
这等妖魔的手段,简直闻所未闻听所未听。
有那么一刻,他看着谢二郎的骸骨,又看了看化身妖魔爪牙的老祖,竟是有一种不可匹敌的绝望蔓延上心头。
凡人之力,如何能同妖魔匹敌?
谢家乱成了一团,浓烈的绝望和死气,在所有人头顶汇聚。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便是肉体消亡,可灵魂依旧受炼狱般的折磨,永无止境,这才是最令人崩溃的。
“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
“活祭之事,我等妇孺具是毫不知情,求殿下放过我们吧。”
“太子殿下,一切都是谢朝安策划的,是他们那一脉早有谋逆之心,我们都不知道啊。”
……
终于,有人支撑不住,开始跪地求饶,甚至为了活命,不惜将所有的罪责都推诿到谢朝安身上。
谢朝安指尖颤抖,纵横朝堂无数载的大夏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此时此刻,多年来坚定的信念开始动摇龟裂了。
真的是他错了?
然,他对上黑渊冷酷残忍的红眸,霎时稳住心神。
事已至此,骑虎难下,唯有竭尽全力赌上一切,搏杀出一线生机。
于是,谢朝安握拳一挥:“火炮!用火炮给我轰,我不信他不死!”
红夷大炮再次被架起来,炮手仓惶填充火弹,点燃引线的时候,手抖地点了好几次,适才将引线点燃。
“轰隆隆”震耳欲聋的火弹爆炸声,第二次在谢家镇响起。
热烈而耀眼的火焰,在炮膛的冲击下,短暂的照亮整个黑暗。
浓烈烟尘里,迷蒙的什么都看不清。
可是,谢朝安心头仍笼罩着不详,眼白布满扭曲的血丝,他像是疯魔了般,不断下令。
“开炮。”
“开炮。”
“开炮。”
……
接连无数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像一朵又一朵的烟花,不断在同一个地方爆炸。
谢氏祖祠屋顶震动,哗啦啦的瓦片横梁悉数断裂,将祠中的无数牌位打翻的四处都是。
但这个时候,没有谁还有心思去管先祖牌位。
场中一片安静,只有爆炸带来的嗡嗡耳鸣声不绝于耳。
所有人都盯着最中央,土坑已经有半人高,直径也扩大了数倍。
毫无动静!
烟尘中心,依旧毫无动静!
一众谢氏族人心都沉到了深渊,刚才的第一发的火炮也是这样,没有任何的动静。
果不其然,在谢氏族人绝望到顶的注视下,烟尘之中一道熟悉的妖魔身影逐渐显现。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再承受不住了。
谢朝安眼瞳骤然紧缩,脸上终于流露出恐惧。
“谢朝安,”少年的嗓音缓缓响起,疏朗如月下清泉,“你就这点手段,嗯?”
谢朝安蹬蹬往后退两步,火弹都炸不死的怪物,不是真正的妖魔那能是什么?
总归,肯定不是凡人就是了。
妖冶的少年,一步步从烟尘纷扰中走出来,他走到众人恐惧的视野之中,就像是深渊里专门带给人绝望的死神。
唯有少年怀里的小奶团是真实而温热的,确定是活生生的人类。
但奶团有些生气,一边是她眼里的大坏蛋,一边是自己的亲亲弟弟,稚气的小幼崽自然而然心眼全都偏到了弟弟这边。
虽然弟弟没有受伤,可是大坏蛋一直用火弹炸弟弟。
素来软和的小团子绷紧了小脸,小嘴巴抿得紧紧的,稚嫩的眉宇间竟是有几分不怒而威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