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影子所过之处,似有蛰伏的鬼魅在翻滚咆哮不休,叫嚣着要冲出来择人而噬。
黑衣人骇然,他低头赫然发现,自己脚踝上,冰冷滑腻的黑影长鞭在攀爬滑行。
像是最烈的毒蛇,那缕黑影扭曲着从小腿攀爬到膝盖。
于是,刺骨的寒意冻裂膝盖骨,无比的剧痛上涌。
黑衣人面色瞬间惨白,他几乎站立不稳,面巾下的嘴巴的位置,缓缓浸润出暗色的鲜血。
身躯单薄的少年伸手,修长无茧的左手轻飘飘得挨上对方胸口位置。
小黑勾唇,低笑如恶魔:“谢三郎,你是最罪该万死的。”
肮脏的心思,恶臭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带着腐烂的臭味,每一口呼吸都夹杂着恶毒的心怀不轨。
他都不屑于挖出来,怕是会脏了姐姐的眼睛。
黑衣人呼吸一屏,眸光震惊而诧异。
小黑轻嗤,左手微微用力一拍。
“轰隆隆”蒙面的谢三郎像是离弦的箭,顷刻倒飞了出去。
巨大的力道,让他耳边响起几道闷响。
再紧接着——
“轰”落地,残存的卸力,将谢三郎身下的青石板砖凛然轰碎。
“噗嗤”谢三郎捂着胸口,张嘴就是几口鲜血喷出来。
他惊惧不定地盯着轿辇,心里在疯狂叫嚣。
妖魔!
红眼妖魔!
站在轿辇辕木上的少年,身姿凛然而立。
此时,阴云消散,银辉弯月泄露出如水的流光。
流光下,红眸少年仰起下颌,面容俊美而无比的冷酷。
那模样,没有丝毫的人气,真真不像个人。
“小黑黑呀。”嫩糯糯的小奶音在少年身后蓦地响起,每个字音都像是被甜腻的白砂糖罐子里滚了几圈的白白软软年糕,咬一口甜到粘牙。
少年,十分受用。
他回头,红眸中的冷意顷刻消散,那样潋滟的朱红,如同三月里最美的粉桃花。
小团子向少年伸胳膊:“小黑黑抱抱。”
于是,少年欣然弯腰,伸手从团子腋下穿过,动作熟悉而温柔的把人抱了起来。
怀抱奶团的少年,那刻的唇角微弯,红眸之中不容世间万物,有且只能看到怀中的小人。
就好像是,那抱着的是此生至宝。
谢三郎怔然,那也是……他的至宝啊……
少年看都不看任何人一眼,抱着团子转身,翻身上了马背,径直打马往皇宫中去。
外头动静歇了,总管太监怂兮兮的从轿辇底下探头出来。
他往外头看了看,发现其他黑衣人都死了,御前侍卫也多有损伤,不过到底是赢了。
至于九殿下和明珠,此时已经走了不见身影。
总管又有胆子了,他手脚并用爬出来,急吼吼蹿到御前侍卫的保护圈里。
隔着御前侍卫,被重重保护着,总管适才扯着嗓子叫嚣:“好大的贼人,来人务必给我抓活的。”
御前侍卫相互对视一眼,试探地扬刀上前。
“吁”一声哨向,第二波的黑衣死士从天而降。
总管太监嗷的一声将,转身就跑:“来人,快来人有刺客!”
然那第二波的死士,并未行追杀之事,而是带着躺地上的谢三郎,整齐有序地飞快撤退。
须臾,整个大街上,除去渗透进砖石缝隙的干涸鲜血,再无其他任何痕迹。
弯月通明,夜色逐渐浓郁,整座京城缓缓安静下来。
“嘭”茶盏摔破门棱。
手持折扇的谢二郎在门外的动作一顿,他等了片刻适才抬脚进门。
房间里,谢三郎脸色苍白,衤旦露着上半身卧躺在榻上。
阴鸷的眸光从谢二郎身上扫过,他讥诮一笑:“见我如此,你满意了。”
谢二郎施施然坐下,那张和谢相份外相似的五官无甚表情。
他慢条斯理收拢好折扇:“老三,你私自行刺皇子,父亲很生气,要你连夜出城,回祖宅反省三月。”
“休想!”谢三郎坐将起来,却带动内伤,又愤然躺下了。
他喘着粗气:“我不回祖宅,我要留在京城带回小濛。”
闻言,谢二郎面无表情:“老三,你是想连累整个谢家吗?”
谢三郎笑了:“九皇子很个红眼妖魔,我亲眼所见,贤妃的死定非意外,我要亲手撕了他的人皮,将他活活烧死祭天。”
听闻这说辞,谢二郎皱起眉头:“老三你魔怔了,此等话莫要再说,我已经安排好了,半个时辰后你便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