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小小的,软软的,香香的小肉团,那个闭眼安睡着,娇嫩的如同花骨朵的婴儿,就是他和小月的女儿吗?
方远小心翼翼的接过孩子,一米八的男子汉,此刻却像抱了万斤重,弯着腰,弓着背,不知道该怎么抱才好……
“你这姿势看着这么难受呢!这是没经验啊!以后多抱抱就好了!”护士在一旁打趣着。
“对了,孩子很快就会排胎便,排完就可以喂奶了。产妇也要尽快排便排尿,除了生冷,其它都可以吃了。还有,让孩子多吸吮,有助于产妇早些开奶……”
护士交代完就离开了,方远刚想逗逗孩子,孩子忽然就哭了起来,他顿时慌乱起来……
“妈,你抱吧,我不会抱,怕弄疼她……”他小心翼翼的把孩子递给了柳丰瑞,这才坐到了小月的身旁。
“挺疼的吧,辛苦你了……我站在产房门口,听别人都在叫,就是没怎么听到你的声音。”
“大夫不让我叫啊!哎,疼死了,再也不要生了……对了,女儿漂亮不?护士说她漂亮,我看不出来。”
“我也看不出来,不过漂亮是肯定的,咱俩又没整容……”
小月被方远成功的逗笑了,本来她就一夜没睡,此刻心神安稳,依偎着方远的手,终于沉沉的睡着了……
这一觉,小月睡的沉稳又香甜。而那个小小的粉色的襁褓,也随着潜入了她的梦境里……
她像是梦到了自己的婴儿时期,那个粉色蝴蝶的襁褓,被丢在了林家湾的村头小树林……
这个身世秘密,自从在她十八岁那年被公开之后,不时的被邻居和亲友提起、重复,这也在小月脑海中形成了一个生动的画面,不时的潜入自己的梦境。
此刻,初为人母,她对为母的艰辛有了新的认知,却也对生母林成慈当年的弃婴行为,更加难以释怀。
从自己身上掉下的骨肉,真真切切;一根脐带血肉相连,母子连心——而这一切,真的就可以轻易丢弃吗?
——
一声响亮的啼哭传来,小月被惊醒了。
“妈,她怎么又哭了?”
“应该是拉屎了,我给她换尿布。你别管了,赶紧把这红糖水喝了。”
柳丰瑞把红糖水递给方远,就去照顾孩子了。
只见母亲麻利的把襁褓打开,双手拎起孩子的两只小脚,三两下就擦洗干净,换好了尿布。
果然,换过尿布,孩子立马不哭了。
“真的拉屎了,你看这胎便,绿色的。这个不臭,不过很难洗,这些尿片就不要了。”
母亲说着,把尿布丢在了垃圾桶,又拿出了自己做的棉褥,熟练的包好了襁褓。
在她包襁褓的时候,任凭她怎么摆弄,孩子也不出生,似乎还很享受的样子……
“妈,你这怎么包的,比护士包的还好看……”
“练习一下就会了,小时候天天给你们姊妹三个包,尤其是你。”
“对了,妈,小月小时候啥样的?”方远好奇的问着。
“也就这样,好像比她胖点。他们小时候没人专门看,哪像现在,有这么多人专门伺候。大人那时候还要下地干活,都是先给她喂饱了,裹个包袱绑在床上,等下地了赶紧跑回来,把包裹一解开,那屎尿一堆啊,还冒着热气……”
母亲笑着说着,小月和方远听着笑着……
“来,和你妈亲热亲热,闻闻味儿,这么小的孩子,看不到听不懂的,就是闻味儿的。”
母亲说着,把孩子抱过来,放在了小月的腋下。
“怎么这么小,像个小猫一样……护士还说她好看,你看这眼睛肿肿的,脸上怎么这么红,哭起来的时候,整个脸都是红的,像个生气的小老头……”
初为人母,小月一边爱怜的看着孩子,一边口不由心的嫌弃着。
“现在还小,等满月就看出来了,尤其到了百天照的时候,就像绒球一样,保准你亲不够……”
几个人正说话间,孩子又哭了,方远轻轻探手进去摸了摸,热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