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琉璃懵了一下。
她动作缓慢的看了一眼妄念，再看了看他手里的芦苇梗，漫不经心的脸还没来得及收，便一脸问号的看向妄念。
妄念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做出如此失仪的事，看着只手上的东西，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
他喉咙微动，若无其事扔掉了芦苇梗，然后继续绷着脸道：“姑娘家不该如此吊儿郎当，如此会显得你很轻浮。”
姬琉璃：……
这小和尚是不是中邪了？
她嘴巴闲着没事儿，叼个东西怎么了？
妄念说完，木着脸，转过身，朝前走了两步，语气平静的道：“赶路吧。”
姬琉璃眼皮抽搐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被小和尚丢在地上的芦苇梗，一脸莫名其妙。
……
之后的三个月，姬琉璃和妄念一路向南，去了不少地方。
两人保持着一种神奇的默契，到了较大的城镇，若是有庙，姬琉璃就自己找个客栈快活两天，而妄念则是去寺庙拜访。
第三天，两人就在城门口集合。
两人前后去了大小城池不下十个，期间也见识到了不同地方的风土人情，颇长见识。
当然，期间姬琉璃依旧会时不时的找机会揶揄小和尚，但小和尚似乎已经对姬琉璃的调侃有了一定程度的免疫，大多数对于姬琉璃的挑衅，都能心平气和的接受了。
奇怪的是，姬琉璃手上的狐狸印记并未消失，但那狐妖云瑶却并没有找上门来。
姬琉璃并不在意，妄念也没有主动提起，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时，他会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目光，在姬琉璃身上逗留片刻。
越是相处的久了，妄念越发现，姬琉璃身上的疑点越来愈多。
比如她说她是孤儿，四处游历，可她明明是个一点苦都不肯吃的人，却从未开口提过坐马车或者骑马而行。
比如，她虽然同自己啃馒头度日，可出手却十分大方。
还有……
她喜欢嘴里叼东西的习惯……
妄念闭上眼睛，想起当初在山洞里捡到的那根芦苇，又仔细回想了一下姬琉璃出现那日，意外冲破的结界……
当时他只觉得是意外……
可那些真的都是意外吗？
狐妖的结界，连他都无法破解，姬琉璃一个普通女子，是如何冲破结界的？
况且……
姬琉璃四处游历，身上不论是干粮还是水源，她都没带，是如何在飞鸾山恰巧与他相遇的？
越来越多无法解释的疑点，让妄念无法忽视。
妄念睁开眼，看了一眼侧脸睡得毫无防备的姬琉璃，薄唇微抿。
他只希望，这一切真的只是自己想多了。
……
时间就这样缓慢又快速的过了两年。
两人几乎走遍了整个南方边境所有国家，去了南疆，去了波斯诸侯还去了阿萨帝王国。
妄念下山，一路向南，明镜大师给他的地图里，最后的目的地，便是那阿萨帝王国。
阿萨帝王国是佛教的起源地，妄念在姬琉璃的陪同下，成功来到了僧伽蓝摩寺，沐浴焚香，重新受戒。
逗留了整整一个月后，方才启程准备回千佛寺。
回程的路途，明显比来时要快很多。
两人花了不到半年便回到了荔城。
妄念去了一趟荔寺，上山前，告诉姬琉璃，他第二天便会下山。
姬琉璃闻言没说什么，与妄念分道扬镳后，便直接去了潇湘院。
三年没来，潇湘院还是如姬琉璃记忆中那般热闹。
只是站在门口迎接的不再是老鸨三娘，而是换成了丹珠。
当姬琉璃一身白衣，风度翩翩的出现在丹珠面前时，丹珠有那么一瞬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按道理来说，三年时间，丹珠见识过的男人，没有成千也有数百，不要说三年，就是三个月，丹珠也没什么印象了。
可姬琉璃不一样。
她长了一张足以让任何人过目不忘的脸。
当然，姬琉璃当年一掷千金的阔绰样子，也是让人印象深刻。
事实上，丹珠本人并未亲自接待过姬琉璃，但这不妨碍她一眼便认出了姬琉璃来。
丹珠执着红色绢布，扭着腰来到姬琉璃面前，上下扫了她一眼，用试探的口气道：“姬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