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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后我替潘金莲渡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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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集:娇儿淡泊似可亲(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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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罗阁暖阁里的空气,还残留着李瓶儿身上那股甜腻到发腻的“醉流霞”香膏味,混着被踩碎的檀香灰气息,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闷味。潘金莲扶着桌角缓缓站起身,膝盖处传来针扎似的疼——方才摔倒时磕在青砖上,虽没流血,却青了一大片。她低头看了眼裙摆,月白色的素绸上沾了块黑灰,是被胖婆子踩过的痕迹,那污渍像块疤,刺得她眼睛发疼。

她没叫春梅,也没哭。方才对着李瓶儿掉的眼泪,一半是疼,一半是演,此刻只剩下满心的冰冷。她走到满地狼藉中,先弯腰捡起那支摔裂的白玉簪——簪头的梅花碎成了两半,温润的玉面沾了香灰和泥土,是西门庆前日刚赏的,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她用指尖轻轻拂过裂痕,玉的冰凉透过指尖传到心口,竟让她混乱的情绪稍稍安定了些。

接下来是那件被扯烂的水绿色罗裙,是她入府时穿的第一身新衣裳,虽然料子普通,却是她特意让春梅改了领口的样式,显得腰身更细。如今裙摆被撕开一道大口子,丝线散了一地,像断了的筋。她拿起裙子,指尖摸到撕裂处的毛边,忽然想起李瓶儿带着婆子闯进来时的嘴脸,那股压抑的怒火又涌了上来,她用力攥紧裙子,指节泛白,直到布料硌得手心发疼才松开。

梳妆台上的珍珠粉撒了大半,雪白的粉末混着香灰,在桌面上积成了灰扑扑的一层。那是她省了半个月月钱托小厮从京城买来的,据说用桃花露调了涂脸,能养得肌肤胜雪。她原本想留着出席下月的家宴时用,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她用玉簪的碎片轻轻刮着桌面的粉末,动作缓慢而机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把那些屈辱和恨意一点点压进心底。

“李瓶儿……”她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狠劲。今日的账,她记下了。这西门府是个吃人的地方,要么被人吃,要么吃别人。她不想做砧板上的肉,那就只能磨利自己的牙。

就在她把那件被婆子脏手摸过的外衫厌恶地扔进待洗的竹筐时,院外传来了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不是春梅那种轻快的碎步——春梅走得急,鞋尖总会蹭到青石板,发出“沙沙”声;也不是刘婆子那种稳重的踏步——刘婆子脚大,走路带着“咚咚”的闷响;更不是李瓶儿那种张扬的脚步声——李瓶儿穿绣鞋,鞋头缀着珍珠,走起来会有“叮叮”的响。

这脚步声很轻,轻得像风吹过树叶,还带着几分犹豫,走两步就顿一下,似乎在纠结要不要过来。

潘金莲的动作猛地僵住,全身的神经瞬间绷紧。难道是李瓶儿去而复返?还是她留了人在外面监视?她猛地抬头,目光锐利地射向门口,手下意识地摸向袖中——方才收拾时,她把那支裂了的白玉簪藏在了袖子里,此刻攥在手心,冰凉的玉面贴着皮肤,能给她一点安全感。

帘子被轻轻掀开一条缝,先探进来的是半张脸——肤色偏白,眉毛细而淡,眼尾微微下垂,带着一股天生的愁绪,不是李瓶儿。潘金莲的心稍稍放下,却依旧没放松警惕——这张脸是二姨娘李娇儿。

李娇儿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警惕,被她的眼神看得愣了一下,随即才缓缓推开帘子走进来。她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素绸裙,裙摆绣着几枝淡青色的兰草,和潘金莲之前常穿的样式有些像。头上只簪了一支银质的梅花簪,没有其他珠翠,显得格外素雅,与这满室狼藉格格不入。

“七妹妹……”李娇儿的声音很柔,像浸了水的棉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你这屋里……怎么成这样了?”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满地的衣物、散落的首饰、还有桌角那摊没扫干净的香灰,最后落在潘金莲苍白的脸上,以及她攥紧的拳头——她显然注意到了潘金莲手心的玉簪。

潘金莲缓缓松开手,把玉簪藏得更深了些,脸上努力挤出一丝脆弱的笑容,声音带着刚哭过的沙哑:“没……没什么,是妹妹自己不小心,收拾东西的时候打翻了筐子,弄得到处都是。”她不想把李瓶儿的事说出去——在这府里,诉苦只会引来更多的嘲笑和算计,尤其是面对李娇儿这样心思难测的人。

李娇儿却没信,她轻轻掩上门,走到潘金莲身边,弯腰捡起地上一个滚落的胭脂盒。那是个螺钿胭脂盒,是潘金莲从娘家带来的旧物,盒盖上的花纹已经磨得有些模糊。李娇儿用自己的素色帕子轻轻擦去盒上的灰,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一件珍宝,然后把胭脂盒放回梳妆台上,叹了口气:“妹妹何必瞒我?这哪是打翻筐子能弄出来的样子?方才我从颐福堂回来,路过你这院外,隐约听见里面有吵闹声,还看到六妹妹带着两个婆子气冲冲地走了……是不是她对你做了什么?”

潘金莲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把话咽了回去。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鞋尖沾了点香灰,是方才跪在地上时蹭到的。她不知道李娇儿问这话的用意,是真心同情,还是想套话,再把话传到李瓶儿耳朵里?

李娇儿见她不说话,也没再追问,而是拿起一件被扔在地上的浅粉色里衣。那衣服是春梅给她做的,针脚不算特别细密,却是用了好棉线,穿在身上舒服。李娇儿抖了抖衣服上的灰,熟练地叠了起来,叠得方方正正,比春梅叠得还要整齐。她一边叠,一边轻声说:“六妹妹的性子,府里人都知道。仗着老爷宠她,做事向来不管不顾,看谁不顺眼,就想给谁点颜色看看。你刚入府,又得了老爷几分新鲜关注,她自然容不下你。”

这话竟隐隐有指责李瓶儿的意思。潘金莲抬起头,看着李娇儿的侧脸——她的侧脸很柔和,下颌线不明显,眼尾下垂,看起来总是带着愁绪。阳光从窗棂照进来,落在她的发梢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竟让她看起来有几分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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