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冲动!我们现在像野人一样,他们肯定会怀疑我们是奸细。”上官悦低声说,“等下我去跟他们说,你们跟在我后面,别说话,听我的指令。”
他们慢慢走到城门口,守关的士兵立刻举起长枪,对准他们,厉声喝道:“站住!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
“我们是帝国的士兵,来自鹰嘴岩,是跳荡营的幸存者。”上官悦上前一步,双手举过头顶,示意自己没有恶意,“我们被波斯人围困,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想要求见守关将领。”
士兵们互相看了看,眼神里满是怀疑。他们的目光扫过上官悦等人——衣衫褴褛,头发凌乱,脸上满是尘土和划痕,有的还带着伤,手里没有武器,只有几个破布包,怎么看都像一群逃荒的流民,或者是波斯人的奸细。
“奸细!肯定是波斯人的奸细!”一个身材高大的士兵喊道,长枪往前递了递,“快说!你们是不是波斯人派来的?想骗开城门?”
“我们不是奸细!”马三急了,往前走了一步,却被士兵的长枪挡住了,“我们有军籍牌,不信你们看!”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青铜做的军籍牌,上面刻着他的名字和部队番号。
士兵接过军籍牌,仔细看了看,又递给旁边的小队长。小队长拿着军籍牌,皱着眉说:“军籍牌是真的,可谁知道是不是你们从死人身上抢来的?鹰嘴岩早就失联了,你们怎么可能逃出来?”
“我们是用滑翔翼逃出来的!”石头忍不住喊道,“用牛皮和木料做的翅膀,从悬崖上飞下来的!”
“滑翔翼?飞下来?”小队长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我看你们是疯了!人怎么能飞?把他们抓起来,关到牢里,等将军发落!”
士兵们冲上来,用绳子把他们捆了起来,押着他们往关里走。关里的路很宽,两边是整齐的营房,士兵们穿着整齐的盔甲,在操练场上训练,看到他们这副模样,都好奇地围过来看,指指点点。
“这是哪里来的野人?”
“听说好像是鹰嘴岩逃出来的,还说自己会飞。”
“真的假的?我看是骗我们的吧!”
上官悦等人被关进了一间阴暗的牢房。牢房很小,地面是冰冷的石头,角落里堆着发霉的稻草,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霉味。士兵给他们送来的食物是几块发霉的饼和一碗浑浊的水,饼硬得能硌掉牙,水带着一股铁锈味,可他们还是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他们已经很久没吃到正经的食物了。
“寨主,我们会不会被当成奸细杀了?”一个年轻的士兵小声问,眼神里满是恐惧。
“不会的。”上官悦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有军籍牌,还有情报,只要见到将军,把事情说清楚,他们就会相信我们。”
第二天早上,一个穿着黑色盔甲的亲兵来到牢房,打开牢门,对上官悦说:“将军要见你,跟我来。”
上官悦跟着亲兵,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座宏伟的大殿前。大殿的门是用楠木做的,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门口站着两个手持长剑的卫兵,眼神锐利。亲兵推开大门,对上官悦说:“进去吧,将军在里面等你。”
上官悦深吸一口气,走进大殿。大殿很宽敞,地面铺着青色的石板,墙壁上挂着几幅巨大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和黑笔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符号。大殿的尽头,有一个高高的帅案,帅案后面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他穿着一件紫色的官袍,腰间佩着一把长剑,剑鞘上镶嵌着宝石;他的头发花白,梳得整整齐齐,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眼神却锐利得像鹰隼,让人不敢直视。他就是安西节度使,镇远大将军李崇韬。
帅案两侧,站着十几个将领和幕僚。有的穿着盔甲,手里握着长枪;有的穿着文官的长袍,手里拿着折扇;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上官悦身上,带着审视、怀疑,还有一丝好奇。
“下卒陈悦,参见大将军!”上官悦单膝跪地,按照军礼,双手抱拳,声音因干渴而沙哑,却依旧清晰稳定。
“陈悦?”李崇韬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喜怒,“抬起头来。”
上官悦依言抬头,迎上李崇韬的目光。她能感觉到那目光像两道利剑,似乎要穿透她的皮肉,看清她的内心。她没有躲闪,只是平静地看着李崇韬,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坚定。
“简报上说,你们从鹰嘴岩逃出来,用的是‘滑翔翼’?”李崇韬缓缓问道,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帅案,发出“笃笃”的声音,“人真的能飞?你可知编造谎言欺骗本帅,是死罪?”
“回大将军,属下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谎言。”上官悦语气坚定,“鹰嘴岩被波斯人围困,粮尽援绝,韩都尉带领我们坚守了七天七夜。后来,波斯人发动总攻,防线即将崩溃,我们为了活下去,也为了把情报带出来,才制作了滑翔翼,从后山悬崖跳下去,侥幸逃脱。”
“滑翔翼?不过是些破牛皮和烂木头,怎么可能带人飞?”一个络腮胡将领忍不住开口,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盔甲,脸上满是胡须,眼神里满是嘲讽,“我看你就是个骗子!鹰嘴岩的守军肯定是投降了波斯人,你是被派来骗开城门的奸细!”
“将军明察!”上官悦转向络腮胡将领,语气依旧平静,“滑翔翼虽然简陋,却能借助风力滑翔。我们制作滑翔翼时,还剩下一些残破的牛皮、绳索和木料,就放在鹰嘴岩的马厩里,将军可以派人去查验。另外,与我一同逃出来的还有二十二名弟兄,他们都亲身经历了这件事,将军可以传他们问话,核实情况。”
“哼,谁知道那些东西是不是你们故意放在那里的?”一个穿着文官长袍的幕僚冷声道,他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轻轻扇着,眼神里满是怀疑,“你们说自己是跳荡营的士兵,可有证据?除了军籍牌,还有什么能证明你们的身份?”
“我们能说出跳荡营的编制、训练内容,还有韩都尉、刘队正的模样和性格。”上官悦回答,“韩都尉今年四十二岁,左脸上有一道疤痕,是十年前跟匈奴打仗时留下的;刘队正今年三十五岁,个子不高,喜欢喝酒,每次训练完都要喝上一碗;我们跳荡营丙队有一百二十人,分为十个什,每个什十二人,训练内容包括陷阱设置、侦察探路和基础的刀法……”
她的话条理清晰,细节具体,不像是编造的。帅案两侧的将领和幕僚们互相看了看,眼神里的怀疑少了些,多了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