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阔海站在擂台上,抱着木桩喘粗气,胸口起伏得更厉害了。他赢了,却赢得一点都不痛快,反而满肚子火气,只能对着台下吼:“还有谁?!赶紧上来!别浪费老子时间!”
台下沉默了片刻,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了起来:“奴家来陪熊寨主玩玩如何?”
人群分开,一个女子走了出来。她穿一件淡紫色的纱裙,裙摆上绣着密密麻麻的蝴蝶花纹,走动时裙摆飘动,像有无数只蝴蝶在飞。她脸上蒙着一层薄纱,只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勾人的媚意。腰间系着一个香囊,里面装着不知名的香料,走过来时,空气中都飘着淡淡的异香。她手里没拿兵器,只是捏着一块丝帕,轻轻扇着风,自称“幻蝶夫人”。
“又是个娘们?”熊阔海皱了皱眉,语气里满是不耐烦,“你也想用阴招?”
“奴家哪敢跟熊寨主用阴招呀。”幻蝶夫人娇笑一声,声音软得像棉花,“奴家只会跳跳舞,要是熊寨主觉得奴家跳得好,就算奴家赢,好不好?”
这话听得台下一阵哄笑,不少人盯着幻蝶夫人的身段,眼神里满是猥琐。熊阔海也觉得这女人是来胡闹的,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打!别浪费时间!”
幻蝶夫人也不生气,轻轻转了个圈,纱裙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她开始跳舞,动作很慢,却很有韵律——时而抬手,像蝴蝶展翅;时而弯腰,像柳枝拂水;时而旋转,裙摆上的蝴蝶花纹仿佛活了过来,在空中飞舞。随着她的动作,腰间的香囊里飘出更多的异香,还夹杂着一些五彩斑斓的粉末,随着她的舞步,撒在擂台上空。
熊阔海起初还警惕地看着,想等她露出破绽就动手。可看了一会儿,他觉得眼皮越来越重,眼前的幻蝶夫人似乎变成了好几个,周围的擂台也变成了花海,无数只蝴蝶在他身边飞,耳边还传来轻柔的歌声。他的眼神渐渐迷离,手里的木桩“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身体也开始晃悠,嘴角甚至露出了痴笑,嘴里喃喃自语:“蝴蝶……好多蝴蝶……真好看……”
台下的人也看呆了,有的眼神开始发直,有的下意识地跟着晃头,显然也受到了异香和粉末的影响。高台上,上官悦立刻捂住鼻子,还示意身边的王大锤和赵小刀也捂住——她能闻到那异香里有曼陀罗和迷迭香的味道,都是能让人产生幻觉的东西,这女人用的是迷术!
就在这时,幻蝶夫人突然停止跳舞,快步走到熊阔海身边,伸出手指,在他腰上轻轻一点。熊阔海“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像睡着了似的,嘴角还挂着笑,睡得很沉。
“熊寨主,承让了。”幻蝶夫人对着台下福了福身,声音依旧娇柔,眼神里却闪过一丝得意。
台下瞬间炸了锅!
“这是什么邪术?!”
“熊寨主怎么睡着了?”
“这女人的香有问题!肯定是迷药!”
巨熊岗的喽啰们急了,就要冲上台,却被黑风寨的狼兵拦住了——孙瘸子拿着生死状,大声喊:“生死状上写了,拳脚兵刃皆无禁忌!幻蝶夫人没坏规矩!这一场,幻蝶夫人胜!”
巨熊岗的人虽然生气,却也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狼兵把熊阔海抬下去。幻蝶夫人也跳下擂台,在一群人的簇拥下,慢悠悠地离开了校场。
接下来上台的人,一个比一个奇怪。
先是个穿兽皮的汉子,手里牵着一只黑豹。那黑豹通体漆黑,没有一根杂毛,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凶光,爪子锋利得像刀子。汉子自称“驯兽师”,上台后也不跟对手动手,只是吹了声口哨。黑豹立刻扑了上去,速度快得像一道黑影,对着对手的胳膊就是一口,还伸出爪子挠了几道血痕。对手拿着钢刀想砍黑豹,却被汉子用鞭子缠住了手腕,最后只能认输——谁也不想跟一只疯狗似的豹子拼命。
然后是个瘦高的汉子,穿一件灰色长袍,手里拿着一个竹哨。他自称“口技者”,上台后也不拿刀枪,只是吹了声哨子。顿时,擂台上响起了“咻咻”的暗器声,一会儿从东边来,一会儿从西边来,吓得对手四处张望,手里的刀舞得像风车。可等了半天,也没见有暗器飞来——原来那都是汉子用嘴模仿的声音。对手刚反应过来,汉子已经冲到他身后,一拳砸在他背上,把他打倒在地。
奇技淫巧,层出不穷。
擂台赛变得越来越光怪陆离,台下的观众也从最初的鄙夷,变成了震惊和兴奋。有人觉得这些手段太阴险,有人却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为台上的人鼓掌叫好。黑风寨的狼兵们也看呆了,王大锤站在上官悦身边,嘴里不停嘟囔:“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比武还能这么玩?”
熊阔海被抬下去后,过了半个时辰才醒过来。他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冲上台找幻蝶夫人算账,却被巨熊岗的副手拦住了——副手劝他,现在上台太吃亏,不如养养精神,等下一场再赢回来。熊阔海虽然生气,却也知道副手说得对,只能坐在台下,气鼓鼓地看着擂台。
接下来的几场,熊阔海又上台赢了两场——一场对手是个用毒的,被他用木桩砸飞了;一场对手是个用暗器的,被他躲过后一拳打倒。算下来,他已经连赢九场了,只差最后一场,就能成为“擂主”,等着别人来挑战。
可连续的打斗,加上之前中了迷药、被暗器划伤,熊阔海的状态越来越差。他站在擂台上,脸色发白,嘴唇干裂,胸口起伏得像快散架的风箱,手臂也开始微微发抖,显然已经是强弩之末。
“还有谁上来?”熊阔海喊了一声,声音里满是疲惫,没了之前的气势。台下没人应声——谁都不想当这“最后一场”的垫脚石,更怕刚上台就被熊阔海拼死反击。
就在这时,一个细弱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我来试试。”
人群分开,一个女子走了出来。
她穿一件洗得发白的灰布衣裳,袖口和裤脚都缝着补丁,头发梳成简单的麻花辫,用一根蓝色的布条系着,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农家姑娘。她身材纤细,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脸上没施粉黛,却长得清秀,尤其是一双眼睛,又大又亮,透着几分怯生生的感觉。她手里拿着一把短柄药锄——锄头是铁制的,磨得很亮,上面还沾着新鲜的泥土和几根草根,显然是刚从地里挖完东西就来了。
她走上擂台,脚步轻轻的,几乎没声音,手指紧紧攥着药锄的木柄,指节都有些发白。走到熊阔海面前,她还笨拙地行了个礼,声音细若蚊蚋:“小……小女子阿青,请……请熊寨主指教。”
台下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哪来的丫头?这是来种地的吧?”
“熊寨主,你可得轻点,别把人家打哭了!”
“这药锄能打人吗?怕是连熊寨主的皮都划不破!”
巨熊岗的喽啰们也笑了,之前的郁闷一扫而空,纷纷喊:“寨主,赶紧赢了她!别跟她浪费时间!”
熊阔海也愣了一下,随即皱起眉,不耐烦地挥挥手:“小丫头片子,这里不是你玩的地方!赶紧下去,别在这儿碍事!”
阿青却摇了摇头,声音虽然小,却很坚定:“我……我想试试。熊寨主,您……您手下留情就好。”
“你这丫头怎么听不懂人话?”熊阔海气得脸色发青,他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哪有功夫跟这丫头磨蹭,“再不走,老子就不客气了!”
阿青还是没走,只是往后退了一步,双手握着药锄,摆出了一个防御的姿势——那姿势很笨拙,像是刚学的,连药锄的方向都握反了。台下的哄笑声更大了,有人甚至开始扔小石子,喊着“下去!下去!”
高台上,上官悦却没笑。她的目光紧紧盯着阿青,还有台下那伙低调人马——阿青走出来时,眉疤汉子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虽然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却没逃过上官悦的眼睛。她还记得,昨天这伙人跟秃鹫岭的人冲突时,轻易就放倒了三个悍匪,阿青看起来柔弱,绝不可能是普通农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