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阴阳剥皮人

首页
日/夜
全屏
字体:
A+
A
A-
第268章-墙上的舌头(2 / 2)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直到此刻,那滚烫的记忆洪流才让她明白,那不是胡话,而是父亲在被某种无形系统彻底拦截、抹除意识前,拼尽全力送出的最后一句真言。

手册!

那是一切的关键!

阿彩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直到尝到咸腥的血味,才将那句被遗忘的话在舌下含混不清地反复默念了七遍。

随即,她眼神一厉,猛地咬断了自己的舌尖。

一口血雾混合着唾液,狠狠地喷在面前布满灰尘的井壁上。

诡异的是,那片血迹并未滑落或散开,反而像拥有生命般,贪婪地吸收着空气中潮湿的水汽,从一片模糊的血色,缓慢地向外延展,勾勒出越来越清晰的线条与结构,最终竟形成了一副完整的焚尸炉内部结构图。

非物质界域的另一端,小舟盘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双手结成一个古怪的印法,紧紧压住自己的喉结,以此压制因为共振而产生的呕吐感。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沈默的意识体正在一个结构极其复杂的认知迷宫中不断深入,那里的每一寸空间都充满了精神污染。

作为整个团队的“中继站”,他必须维持住一个最低频的共振通道,像一根锚索,防止沈默在迷宫中彻底迷失自我。

他从身旁的工具包里取出一块锋利的碎玻璃,毫不迟疑地划开自己的左手手掌。

温热的血液滴落在地,他伸出手指,蘸着自己的血,在地面上迅速绘制出一张复杂的树状图——这是他们小队内部的“非语言协议树”。

每一个节点代表一名成员,而连接节点的线条,则标注着不同的信息传递方式:触觉、视觉、温度、乃至情绪波动。

当他绘制到代表沈默的那个节点,准备将连线接上时,那条血线却在距离节点一厘米处自动断裂了,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壁挡住。

血线的末端,三个小小的血字自动浮现:“已入境”。

小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意味着沈默已经越过了安全边界,进入了一个连他们的协议都无法触及的“里世界”。

他立刻抓起一旁的碳笔,在自己光洁的额头上用力写下几个字:“我不是传声筒,我是断点。”写完,他抓过一大张锡箔纸,将自己的整个头部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仿佛一个怪异的金属雕塑。

他主动切断了最后的信息通道,将自己变成了防火墙,以防那个恐怖世界的污染顺着通道蔓延回来。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门。

一扇厚重的、表面覆满了灰白色舌苔的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酸腐气味。

沈默推开它,门轴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门后的空间空旷得像一间被彻底清空的解剖厅,冰冷的白光从天花板上洒落,将一切都照得毫无阴影。

房间正中央,摆着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不锈钢台子——那是他每日工作都会使用的尸检台。

台上躺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和他身上一模一样的防护服,面容安详得如同沉睡。

胸口别着一枚白色的识别牌,上面是打印的编号,而在编号的末尾,还额外用红笔手写了一个小小的后缀——“幽灵位”。

沈默一步步走上前,强迫自己去看识别牌上的姓名。

黑色的宋体字,清晰无比:沈默。

就在他看清名字的瞬间,尸检台上的“沈默”毫无征兆地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和沈默一模一样的眼睛,但里面空无一物。

尸体的嘴唇开始蠕动,没有发出声音,但沈默却清晰地“听”到了那句话:“你终于来了,儿子。”

这个称呼让他浑身血液几乎凝固。

他猛地抬头,望向房间尽头的墙壁。

直到此刻,他才看清那面墙的构造。

那根本不是墙,而是由成千上万条被风干的人类舌头拼接而成,一条叠着一条,像某种可怖的战利品陈列。

而在那片干枯的暗红色之中,有一条舌头的根部,赫然戴着一枚银色的戒指。

那是他亲手为下葬的父亲戴上的戒指。

尸体那双眼睛里,没有怨恨,没有喜悦,只有一片死寂的空洞,仿佛只是一个等待指令的容器。

而现在,指令似乎已经下达。

一种轻微的、仿佛骨骼与干涸筋腱摩擦的碎裂声,在这绝对的寂静中,突兀地响起。

上一页 返回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