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唐僧被困琵琶洞, 深陷贞操危机, 最起码大圣几多人是这么认为的。
可实际上呢?
林宁没动唐僧一根毫毛, 只是唐僧战战兢兢地厉害, 唯恐林宁这个女妖精对他不利, 害他性命。
林宁指着石凳叫他坐,他咬定牙关, 十分不愿, 却还是面带戚戚地坐了。坐下后如痴如哑,恨不能立刻就离了这儿去。
林宁:“我听闻女王有意招你为王夫, 可是?”
唐僧不语。
林宁一拍石桌:“可是?”
唐僧就像是个受惊的鹌鹑般惊地站起, 眼泪都要忍不住了, 让林宁油然生出一种她在欺负人的错觉,虽然她确实在欺负人家。
唐僧无可奈何, 强打起精神, 开口道:“确是, 然贫僧是方外之人——”
林宁截口道:“好一个方外之人。那你又怎得在辞别女王时,朝她不做佛礼, 反做拱手礼,结果害得本就对你死心的女王再心生希冀, 我看你根本就是在欲擒故纵,好叫女王再多想着你,对你不能忘怀!”
唐僧面色涨红, 急忙解释道:“贫僧——”
林宁又拍了下石桌, 石桌摇摇欲坠:“你敢说不是?”
唐僧吓得一哆嗦, 不敢再言。
林宁便放过了可怜的石桌,对着唐僧怒目而视:“我就知道,便是你这个粉面油头的沙尼勾得了她的心,你叫我如何能放过你?”
唐僧:“???”
林宁这谎话一套一套的,偏偏她情真意切,演得十分卖力:“哼!你有什么好,不过是比我多得跨下二两肉。不过这倒也给了我启发,我若变得你的模样去王宫,必定能叫她心花怒放,好愿意和我共结连理。”
唐僧方回过味来,惊愕不已。
林宁怒视之:“你那是什么神情?莫以为我摄你来,是看上了你,要取你真阳?啧,你这和尚还真是脸大。”
唐僧避过,又听得那女妖精不屑一顾道:
“实话和你说了罢,那说你是如来二弟子金蝉子化身,又是十世修行的好人,吃你一块肉就可长生不老,若得你真阳,便可成就无量的,在我看来都是唬人的。不然当年你俗家生母将你左脚小指咬去,又怎得没长生不老,反而最终丢了性命?”
唐僧很是震惊,这事儿连他几个徒弟都不曾知晓,怎么这女妖精竟是知道得那么真切:“这,你如何知晓?”
林宁洋洋洒洒道:“我先前在如来处听经,如来见了,一言不合就用手推了我一把,我趁机蛰了他一下,他疼痛难忍,便叫金刚来拿我,我便来到了此地。
这等事儿便是我还在雷音寺时听来的,而我本不欲为难你这么个可怜人,却不想你从西梁国过,俘了女王芳心。当真是可恨,我说如来如何会放过我,不想他早就谋算着有这一遭,让我经受求而不得的痛楚!”
唐僧面上不信,直合掌道:“我佛慈悲——”
林宁摆摆手打断他的话:“这话儿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着实不耐烦听你再说。”
说罢当着唐僧的面,变作了他的模样,那根本就是和唐僧一模一样,就跟照镜子似的,只是将话说出口时,方能窥见一点不同,尽管声色亦一模一样,只唐僧从不用那般肆意语气说话:“我不欲和你废话,待我拿了你的通关文牒,回了西梁国行那好事去后,再来放你离去。”
林宁说罢还拿走了唐僧的锦襕异宝袈裟,和九环锡杖,力求逼真。
唐僧:“!!”
好一个唐和尚,眼下就剩下了里衣,悲戚交加,可怜兮兮地留在后房中。都不欲多想他俗家生母一事,只想着若是叫这么个女妖精扮作他的模样,哄骗了西梁国女王,那岂非叫他声名受损,德行有亏?
一想到会是如此,唐僧止不住泪奔,转头又不禁埋怨起几个徒弟,尤其是孙悟空。平日中只自夸自己是什么齐天大圣,又有毁天灭地之能,如今他这方遇到灾厄,偏不见他出来相护,实在是困难时候见真章啊。
若是不知道孙悟空如今身在何处,唐僧怕都是要念紧箍咒,来紧紧这个大徒弟的皮骨了。
林宁:“呃。”
林宁对此并不意外,在原著中唐僧就被刻画的贪生怕死,懦弱无能,不分是非,虽为高僧,实则内心坚韧不足。
只是转念想想,比起孙悟空他们,唐僧本就是一个寻常凡人,再者让他表现得多符合他高僧身份,那九九八十一难中不知道多少难是可避免的。
然而话是这么说,林宁还是不太瞧得上他。
遂只看了下他的自怨自艾,就去开另一幕戏:
琵琶洞外,认为唐僧元阳已丢的一行中,不说暗处的丁甲、揭谛、功曹、护教诸神,便是几个徒弟。猪八戒还在嚷嚷着分行李,被孙悟空瞪了几眼后,才改为走到白龙马身边嘟嘟囔囔。
白龙马都要化作原形了。
在那之前沙僧向着孙悟空开了口:“大师兄,昔年观音菩萨度我时,说此次取经人,也就是咱们师父必定能走到西天取得真经,到时候可叫我功成免罪。如今咱们走了这一路,没得功亏一篑的道理,不若去向观音菩萨问询问询,好拿个章程来?”
猪八戒闻言亦嚷嚷起来:“菩萨也这般说了,不然俺老猪哪能从高老庄出来?可菩萨当时也没说此一路这般多灾多难啊。如今又有什么好问询的,散伙便是!”
孙悟空被他们嚷嚷得头都大了,恼道:“便是散伙,也得叫师父把我头上这紧箍卸了!叫我看,沙僧你在此看着行李马匹,我和八戒去打破这洞府,拿住那女煞星,叫她碎尸万段,也好将师父带将出来,不能叫他受那女煞星折磨,也算是全了咱们师徒一场。”
沙僧黯然道:“大师兄和二师兄你们两个着意,我在此处看守。”
猪八戒不甘不愿:“也不知那女煞星是个什么,连猴哥你都着了她的道,俺老猪可比不上你头皮坚硬,铜皮铁骨的。”
“你来不来!”
“就来了。”
这次也不变什么蜜蜂了,就真棒真耙地上。当下就把石门砸塌,只里头却是静悄悄的,一想此时月早上中天,里头便是小妖精们也尽数歇下了。这好大动静也没把他们吵醒,两兄弟便收了声一路来到了后房,猪八戒咧嘴道:“可别坏了人家好事。”
孙悟空睇了他一眼。
忽听得唐僧声音,侧耳去听却只听得唐僧在咒骂“猢狲”“泼猴”,又听得他说什么凶恶太甚,野性难驯,自大过人,已使得他今日落到这般田地,待见他来必要念上一念紧箍咒。再听他祈八戒来救他,这连番下来叫孙悟空心中绞痛,便是先前被蛰得那一下头皮,也疼将了起来,十分难受。
当下竟是连松箍咒也不去问了,直抱着他的如意金箍棒,恨恨道:“散伙散伙散伙!”
也不管不明所以的猪八戒,径自召了云来,转转着从琵琶洞离开,来到了空中,心中五味杂陈,和当初因为白骨精的事儿,唐僧把他赶走时的心情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