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王森记服务到位,派出了两个跟镖的伙计,他们也失踪了,多半是凶多吉少,自家的伙计出事了,王怜花作为当家人总要查清才行。
云善渊作为陪客,会随着王怜花走一次福威镖局。
只是,他们还是晚了一步。海船南下用了七日,足以发生很多事情。
在他们下船后,王怜花的属下来接船,就说到三日前福威镖局被灭门了。
“下手的是青城派,起因是青城派掌门余沧海之子余人彦,被林震南的儿子林平之杀了。余沧海点齐人马去了福威镖局报杀子之仇。”
这位属下说得简洁,可是一桩灭门之案,会是那么简单吗?
王怜花听到林家别灭门,他惋惜地摇了摇头,“福威镖局被灭,我去问谁是从哪一条路押送的货物。那两个伙计还有那一车棺材板去向,恐怕也是成谜了。”
此时此刻,王怜花关心的也只是一车棺材板与两位伙计。
云善渊不会说王怜花无情,王怜花本就不是正义侠士。而她作为与林家素不相识之人,也不会有一分悲哀,至多是觉得余沧海手段太狠。
王怜花看了一眼云善渊,他又问那位属下,“林平之为什么要杀余人彦?”
“听说是见义勇为,也就是在前几日,余人彦在酒肆里调戏了一个女子,林平之出手帮忙杀了余人彦。没想到余沧海竟是这么快就找上了门。”
那个属下接着又说,“眼下,林震南夫妇以及林平之也不知道是否逃脱,更是不知生死如何。如今福威镖局里都是青城派的人,将那福威镖局的钱财都洗劫一空。”
云善渊听了这番话,她只能说年轻气盛是要付出代价的。
杀了一个大门派掌门的儿子,若非本人强大到了无须在意,那就要有一个能与之抗衡的家庭背景,或者就是斩草除根的把余沧海也给端了。
如非这样,极有可能惹祸上身。毕竟不顾亲子死活,而能赞同旁人大义灭亲者少之又少。
不过,林家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家破人亡,会仅仅是因为余沧海的儿子死了吗?
余沧海的报复来得太快,快得让人起疑。
自古就有一句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林家到底有没有辟邪剑谱?
如果有,后人为什么如此不济,如果没有,那又为什么遗失,遗失到了何处?
云善渊所知的情报太少,无法进行分析,她也是随意问了王怜花一句,“那个余掌门是什么样的人?”
“他是个矮子,很矮。”王怜花如此说到。
“原来王公子也是注重皮相之人。”云善渊似是没想到会听到这种回答,王怜花也是答非所问。
王怜花理所当然地点头,“我喜欢美人,这不早就告诉云姑娘了,正如我喜欢你啊。”
王怜花的如此喜欢,也是让云善渊无言以对。
她看着王怜花满含笑意的眼睛,却看不出这双眼睛里有半点喜欢一个人时会透出的温暖,“承蒙王公子喜欢,我当是荣幸才对。不错,世人多半爱美人,我亦如是,没什么需要遮掩的。”
王怜花赞同地点头,“我知道你也是喜欢我的,如此相互喜欢,才有结伴而行不是吗?”
“对,我们是相互喜欢。”云善渊说着笑出了声,她还真没遇到过这样的‘相互喜欢’。
王怜花见云善渊笑得坦然,就眼中一冷。他真的好想看到云善渊除洒脱随性之外的表情,如果这张脸上能有痛苦的神情,想来她就更美了。
云善渊没有追问余沧海的事情,福威镖局被灭,她本想见见林震南探一探他的深浅,这些现在都不可能了。如今青城派占着福威镖局,也许在寻找辟邪剑谱,那剑谱可能被找到,也可能找不到。她都不打算去凑这个热闹,关于辟邪剑谱存在的问题只能放一放。
如此说来,就没有必要与王怜花继续同行下去。
也许该去了解一些日月神教之事,毕竟东方不败与《葵花宝典》有关,是她目前唯一知道的线索。
直接去找东方不败显然不妥,需从旁人入手,最好神教中某个不介意与所谓名门正派结交的人物。那样的人会是性情中人,她才有可能得知一二神教的内情,当然也只是有可能而已。或者是前往黑木崖的周围,以而寻找某些契机。
只是不管怎么样,这事情不能和王怜花一起做,不然就有的她忙了。
云善渊就在福州城与王怜花告辞。
王怜花表现的是有七分不舍,他还说了待到日后可去洛阳寻他,找准王森记即可。
等到云善渊离去,王怜花脸上再无多余的表情,唤来属下问起了被劫货物一事,“是余沧海做的?”
“我们追查到了事发地,找到了铺子里两位伙计的尸体,看样子不像是青城派为了截杀福威镖局的镖师而半路拦截。”
那位属下说到,“伤口都是一刀毙命,更像是冲着那批货去的,尸体都在,东西半点都没留下。”
王怜花勾起了一抹冷笑,劫走一批可作机关的货物,也不知对方是误打误撞,还是查清了这批货物的内情才下了手。不管是哪一种可能,这些人都要付出死的代价。
“谁负责这批货物,谁就把它找回来。若是在十天内还没消息,你该知道该怎么做。”
那位属下应是,“十天后,都按照规矩办事。”
规矩就是货在人在,货失人偿,这偿还的方式绝对不会好过就对了。
云善渊离开了王怜花后,她从陆路前往黑木崖,去到黑木崖周围是大致的目标,不过她并不急,所以也不必匆匆赶路。慢慢走,顺道打听一些消息也好。
这日,在茶铺里听人说起了衡山的刘正风,他在月余后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了。
云善渊在想着一个人一脚踏入江湖,这辈子就都走不出去了,江湖是没有回头路的。刘正风真能金盆洗手,他愿意,旁人也愿意吗?
正在这样随意想着,她就觉得有一道视线落在身上很久了,很不巧的是,她不太喜欢这样的目光。
云善渊走出了茶铺,穿行了几条街道后,在一个没有前路的死巷中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望向来路,“身后的这位,你也跟了我一路,此处僻静,有话就说吧。”
巷口走出了一个三十几许的男人,他的目光在云善渊身上来回扫视着,“我只是被姑娘的美貌所吸引,忍不住就追了上来。”
云善渊看着这个男人,来人是个粗犷大汉,若是他的目中少些放肆的淫.意,或是没有一路尾随,她倒也不是那么容易与人计较。
“你追了上来,然后呢?”
男人看着云善渊手中的剑,他却还是欺身迎了上来,“然后就是做美好的事情,我们能都快活的。”
“上次,想要快活的那个人死了。你说,你会是什么下场?”云善渊语罢就拔出剑,与那男人对上了。
男人手中有刀,还是快刀,两人交手之后,他是眼中一惊,没有想到看上去年纪轻轻的女子,剑法卓绝到如此地步。
那时,转而就想要逃。他的轻功也是不错,可还是在跑出三条街之后,被云善渊一剑横在了脖子上。
“说吧,你的名字,我总要知道杀了谁。”
云善渊这样说着,眼下她也没有必下杀心的想法。“别编假名骗我,虽然我不是听不得谎言,可那也要分人,你不在我的耐心范围内。”
男人感到脖子上的剑紧了紧,他讪笑着说,“田伯光。”
“万里独行的采花大盗。”云善渊的目光下移,比起杀人,阉了一个采花大盗似乎更有意思。不过,江湖传闻也不知道有几分真假,随意见血不是她的风格。
于是,云善渊以老妪教授的独到手法封住了田伯光身上的穴道,这让他倏然变色。他这是被封住了内力,更要命的是身下之物也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你是自己撞上来的,有道是地狱无门要硬闯,你的眼光还不错。”
云善渊以剑柄拍了拍田伯光的脸,“我正缺一个通晓江湖事的说书人,你既是万里独行,走过的地方不少。那就说说,说得我满意了,一开心说不定能对你从轻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