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风没听出乔暮话里的笑意, 但能感觉到箫迟投射过来的杀人目光,无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到了嘴边的话好似黏在喉咙里,死活吐不出来。
乔暮掉头去洗手, 转过身无声失笑。“想不起也没关系,可能本来就没有。”
“有的, 有的……就是忘了。”孟长风后背出了层热汗, 深吸一口气,扭头望向箫迟, “挂号了么?”
乔暮拧开水龙头, 洗干净手折回去拉开椅子坐下, 放松靠着椅背,大大方方地看着箫迟, 眼底笑意盈盈。
“那什么,我们就是来打听下,我们在住院部住院,要求做针灸是医生过去, 还是我们自己过来。”关公眼力劲足足的,及时解围。
乔暮偏头假装看着电脑屏幕, 抬手遮去嘴边的笑,故意不去看箫迟臭得跟茅坑石头一样的脸。
“正常来说都是我们过去, 当然,病人自己能过来也没问题。”孟长风脊背蹿过阵阵寒意,说话声越来越小。
“谢谢啊。”关公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 半点没有要掩饰的意思,推着箫迟掉头走了。
脚步声离开不多远,走廊里传来一阵恐怖的笑声,间或伴着箫迟不悦的呵斥:“闭嘴!”
乔暮弓下背,伏在办公桌上无声地笑了一会,把新的检讨收进包里,时间差不多,起身折回治疗室继续工作。
六点整,病人正好全都送走。
跟着护士一块把治疗室的器具归拢齐整,回办公室带上包,准备下班回家。
许青珊依旧开着那辆扎眼的迈巴赫来接她,拉开车门坐进去,箫迟的电话分秒不差的打进来。
乔暮降下车窗,歪头往住院部外科病房所在楼层瞄了眼,扬起唇角划开接通,“好好养病,好好检讨。”
“真不陪我?”箫迟的嗓音很轻,已经没昨天那么哑了。
“等我看完检讨再说。”乔暮眼底的笑意不减,把手机拿开些,示意许青珊开车。
彭文修昨天上许家认干亲,没认下来,今晚好像又要去。
这种时候,乔暮说什么都得陪着,不能让她孤军奋战。大姐和二姐早放弃了,听说是彭文修上门,电话都不想接。
就是中午吃饭的时候,老爷子说晚上有人陪又有裂风陪,不用她管。
话底下其实还有另一层意思——她应该去陪箫迟。她故意装傻听不懂,把老爷子气得直跳脚。
“想你了。”箫迟的嗓音低下去,隐隐带着笑意,“脸上有黑眼圈,是昨晚没睡好么?”
乔暮脸上的笑容僵了下,徐徐吐出口气,“黄媛说关公妈妈煲的汤非常好喝,你多喝点,争取早日康复。”
箫迟唔了声,喉咙里溢出一连串愉悦的浅笑,“我等你。”
乔暮还想说点什么,他直接给挂了,禁不住磨牙。
“箫迟那粗人哪点好啊,我看你整个人都变了。”许青珊咋舌,“像个小女人。”
“好不好不重要,关键是合适。”乔暮脸上浮起笑意,“你好几个前任,应该更懂这个道理。”
“要我说,你们是不需要面对现实的问题,比如车子房子票子才觉得合拍。”许青珊撇嘴,“站着说话不腰疼。”
“站时间长了一样会疼。”乔暮歪头,视线落在她脸上,含笑打趣,“除了必须娶个男人回来,将来孩子跟你姓,你也不受束缚,关键是别瞎算,所谓命中注定左右也不过是合适两个字。”
许青珊眨了眨眼,恍然大悟,“有道理,我下回不算了,男人娶不娶无所谓,孩子我可以自己生自己养,肯定跟我姓。”
乔暮嘴角抽了下,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许青珊余光扫她一眼,唇角扬起,“孩子将来一定跟我姓,孩子爸爸可以一边凉快去,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你来真的?大姐二姐要是知道是我给你出的主意,会打死我的。”乔暮皱眉,“你……确定自己能养?”
许青珊丢给她一个笃定的眼神,决定去品翠斋吃素。
乔暮嗯了声,没意见。
品翠斋是霖州老字号,一号楼卖各式各样的早中晚茶,二号楼只上素菜,三号楼荤素搭配,他们去得多的一向是一、三号楼,偶尔也去二号楼吃素,但是不多。
许青珊素来无肉不欢,估计是被气伤了,竟然要去吃素。
乔暮压根就不打算安慰她,命中注定是她算出来的,跟别人可没关系。
说白了,要不是她先给人下预设,哪里会惹上这么一块甩不开的牛皮糖。
最可怕的是,人家不追她,而是天天追着许爷爷求赌运。
到地方上楼要了位子坐下,许青珊又闷闷不乐,趴在桌上,说话都提不起劲,“你跟箫迟那么好,爷爷却说你俩的命格相克,我怎么看着不像。”
“这东西又不是百分百准确。”乔暮挑眉,“你们许家的看家本领,到你这,算是没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