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瑶不可置信:“你觉得昆曲可以和现代舞发展相提并论?”
“任何一种几百年文化能延续下来,它所蕴含生命力和积淀一定都是无与伦比。”Ludwig看向林青鸦,“有她这样艺者,才能把艺术美展现极致,而你……”
Ludwig回过头,皱眉:“你和你团队一样,熟悉技巧,但我看不到任何情感,更看不到对这种艺术尊重与爱,你只是在表演。”
少年一顿,无辜又犀利地轻讥:“木偶也会表演。不是现代舞输给了昆曲,而是你永远比不过她。”
“你说什么!?”
虞瑶表情管理彻底崩盘。
旁边汤天庆没敢打断Ludwig,但自然不能看虞瑶撒泼。他连忙上前要把虞瑶拉向后面:“虞小姐消消气,还有媒体朋友在场呢,别——”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虞瑶理智被愤怒燃烧殆尽,她顾不得面前这个少年代表着国际现代舞顶尖舞者身份地位,也已经看不见那些抬起来蓄势待发镜头了。
她只恨不得冲上去,挠花那张让她讨厌脸:“你懂什么昆曲!你就是为了维护林青鸦才这样说!”
Ludwig垂下他灿金发,碧眼漂亮又无辜:“我和姐姐三年前认识那场艺术长廊展览,就是姐姐和她几位朋友举办昆曲艺术宣传展。上面还有很多以前演出照和故事呢。”
虞瑶一僵。
Ludwig却好像突然想到什么,惊讶地看她:“啊,我想起你了。”
少年回过头,朝眼神起了波澜林青鸦,金发下笑容灿烂,“姐姐,她就是你那个背信弃义、抛弃师承、叛出师门师姐吧?”
“——”
话声一出,四方俱寂。
整个酒会上空安静了一秒,随即哗然。汤天庆带来媒记团队里最先反应,无数道快门和闪光灯声音咔嚓咔嚓地响起。
虞瑶煞白脸,被定格进失色镜内。
·
酒会上骚乱许久才平息下来。
汤天庆把媒体记者们送出别墅,回来一路都眉头紧锁。
今晚事情发生时这么多媒记在场,想一点风声不漏地压下去是很难。就算能办到,需要付出代价对于节目组来说得不偿失,而且这种节目内参赛个人道德品行上舆论,并不会给节目带来实质性伤害,反而可能引发更多关注……
思索里,汤天庆脚步停住:“林老师。”他调转方向,走向另一边圆桌旁站着一身长裙女人。
金发碧眼少年不满地转回来:“汤先生,是我先来和姐姐说话。”
汤天庆尴尬地笑:“实在抱歉霍华德先生,我确实有一点工作上事情要和林老师确定。”
“好吧,”少年朝林青鸦飞快地眨了下眼,一边倒退着走开一边朝林青鸦挥手,“待会我还会回来找你,姐姐。”
“……”
林青鸦目光落回,就对上汤天庆欲言又止表情。
汤天庆:“我也没想到,林老师和霍华德先生关系这么好。”
林青鸦:“Ludwig总像个小孩,今晚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汤天庆:“麻烦算不上,只是完全处理好估计要折腾上几天。”
林青鸦:“那汤监制找我是因为?”
“这个,我是想和你确定一件事,”汤天庆放轻声,“霍华德先生说关于虞瑶小姐和林老师您关系,是真吗?”
林青鸦意外得一抬眼。
汤天庆立刻解释:“林老师别误会,我们只是需要通过这个答案来确定节目组公关方向和处理方案。”
林青鸦垂眸,默然许久,她轻点下头。
汤天庆早有准备,但还是不免惊愕:“虞瑶竟然真就是当年那个……那林老师您回国以后,怎么都没跟任何媒体提过这件事呢?”
林青鸦:“这是我母亲意思。”
汤天庆一愣。
林青鸦垂眸,遮了眼底情绪,她轻声说:“我不知道虞瑶怎么想,但即便是那件事后,母亲无论清醒还是意识模糊时候,都还是把她当做自己最喜爱学生……”
“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了!”
一个刺耳声音蓦地插入圆桌旁交谈。
林青鸦微蹙眉,起眸望过去。
虞瑶正甩开身旁人阻拦手臂,踩着高跟鞋恨恨地冲过来:“林芳景如果真是最喜欢我,当初去古镇拜师学艺就该是我而不是你!”
林青鸦:“母亲向老师举荐确实是你,这你知道。”
虞瑶:“可最后去不还是你吗!?”
林青鸦轻攥起手:“那是老师选。”
“对!是!”虞瑶歇斯底里地笑,脖子上血管都绽起,“在俞见恩眼里、在林芳景眼里、在他们所有人眼里,你就是比我强!你就是天赋第一!我天赋不如人我再努力都没用、我是不是该去死?!那闺门旦你一个人去唱好了,还教我们这些人干什么,啊??”
“……”
林青鸦僵默许久,手指握得紧紧欲栗,她最后轻吸了口气,又逼着自己慢慢缓出,也放空那些情绪。
然后林青鸦轻声开口:“你觉得,是我把你逼到另一条路上?”
虞瑶恶狠狠地看她:“是你和你母亲一起!我知道她就是同情我,什么最喜爱,你才是她亲生女儿,她当然最喜爱你!她之所以对我好,不过就是知道我天赋底子样样不如你,她知道再怎么对我好、你将来也永远能在昆曲上死死地压住我!那我凭什么要给你作衬托、凭什么还要继续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