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鸦点头：“嗯。我们有多久准备时间？”
助理导演愣住，下意识答：“一周……等等，林老师不觉得惊讶吗？”
林青鸦：“惊讶什么？”
助理导演：“额，就这个，为难你们主题？”
林青鸦意外抬眼：“这是不同艺术形式交流，也是试验昆曲这种传统艺术对新时代应变，难道你们只是在为难我们么？”
“……”
助理导演一噎。
良心在上，他一时真不知道该承认还是该否认。
生怕说错一个字这个月奖金就泡汤了，助理导演不敢多话，讪讪地插科打诨闲谈几句节目组下场录制事情，把这个话题带过去了。
简听涛在旁边憋笑憋得脸都涨红。等送走了节目组助理导演，他这才笑着来请林青鸦去团长办公室开临时会。
“蒋泓在乐队老师们那儿面试已经通过了，”向华颂上来就开门见山，“我旁听了一段，你说得对，这个孩子确实是难得地天赋不错，但技巧上有点不足。”
“向叔了解过原因么？”
向华颂说：“没有，我们没问。他这个情况比较清楚，多半是原生家庭问题，没有练习条件。现在孩子想学声乐，单说乐器也不是什么小价钱。”
林青鸦点头。
向华颂：“我们也和他说清楚了，先留他在团里半学半工一段时间，尤其得让老师们带他练习练习昆曲里常用曲牌，看看他在这方面潜能。”
“嗯。”
向华颂又谈了一些面试里蒋泓具体情况后，他似乎想起什么，问：“我记得你小时候还专门学过一段时间曲牌吧？”
“母亲想我加深戏本理解和角色诠释，”林青鸦温和地说，“所以学过一点。”
向华颂笑：“我可太了解你了，你‘学过一点’肯定不是别人那种‘一点’。”
林青鸦想了想，认真地说：“比起精研数十年老师们，我学过确实只能算是一点。”
“这……”向华颂一哑，摇头失笑，“行吧，那就一点，你这一点也够我们团里用了。”
林青鸦问：“您是指？”
向华颂从沙发后拎起来一沓封得严严实实包裹，方方正正，看起来像是书籍。
他把这沓东西往茶几上一搁，推到林青鸦面前：“这是我托人收集一些昆曲曲律相关古书拓本，还有新在路上，不过还没访到你想要那本《九宫大成谱》。”
林青鸦眼神微动：“团里要考虑推进新编戏本计划了么？”
“是，我和团里几位，尤其你乔阿姨认真研讨过你之前提出建议，都认为你想法是对，”向华颂抚膝，笑着叹了口气，“我们这些老人啊，是容易墨守成规，总觉得那些传唱了几百年戏本就是最好，新难免生涩、稚嫩——但哪一出传颂几百年戏折子没有最初时候呢？”
林青鸦点头。
向华颂：“之前团里资金不够，什么都做不了，现在有条件了，能以新复旧是好事。如今折子传下来是越来越少，再不守正求变，过十年百年恐怕就只能残喘求存了。”
林青鸦接过那沓并不厚古籍拓本，轻抚过后，她低声说：“薪火相传，总会有烈烈重燃一天。”
“有你这样年轻人在，会有，”向华颂欣慰地笑，“你母亲要是能知道你现在有多优秀，她也一定会很替你高兴。”
林青鸦眼神轻晃，随即笑着起身：“等事情清闲些，我会去给她讲这些故事。”
向华颂：“唉，你最近确实太累了，我听听涛说演出赛第二期主题简报也送来了？”
“嗯。”林青鸦抱着古籍拓本，“我准备让他们今天开会讨论。”
向华颂：“再加上曲牌研究和戏本新编事情，你会不会忙不过来？我还是让听涛去给你搭把手吧？”
林青鸦淡淡一笑：“他是团里大师兄，平常杂乱事情不比我少，不用劳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