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以上。”
昆剧团众人表情一黯，向华颂迈前一步想说什么。
林青鸦轻声：“如果能做到。”
唐亦：“10月前成汤不提起解约。我甚至可以给你们追加投资。”
林青鸦：“好。”
唐亦似乎并不意外林青鸦答应得这样利落，他一副心情好极了模样，慢慢俯身到林青鸦面前。
呼吸近在咫尺。
疯子笑得肆意又恶意。
“忘了说，成汤集团里养最凶狗就是我——等订立合同、协议期满，我说不定会一口一口吃了你。”
“……”
白思思和剧团几人被疯子吓得噤声。
林青鸦站在那儿，眼神淡淡望着他。
几秒后她说：
“好。”
疯子笑一僵。
那几秒里，他神色间竟像露出细不可查慌。
不等白思思等人看清楚，那人突然冷了笑，一字没说就直接转身走了。
程仞手里狗绳被拉紧，大狼狗四肢抓地，似乎非常抗拒地想往戏台子前去。
可惜抵抗不能。
程仞扶了眼镜，隔着半个剧场，他朝林青鸦礼貌点头：“协议拟好后我会电话邀请您。”
“嗯。”
“后会有期，林小姐。”
“……”
银丝眼镜下微笑里，程仞把一步三回头大狼狗拽了出去。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阴了天。
乌云翻涌积聚，像要把头顶天空压塌下来。
虞瑶站在唐亦黑色轿车旁，紧紧拢着身上单薄风衣。
她脸色发白，不知道是冷得还是别什么，不过总算从在里面失魂落魄状态里抽离出来。
“程助理。”
“嗯？”
“唐先生他，他和林青鸦认识吗？”
“……”
程仞扶着副驾驶侧车门，停了两秒，他笑得彬彬有礼：“唐总私事我并不清楚。不过既然唐总说了有仇，那就是有仇吧。”
“那昆剧团事情……”
虞瑶话没说完，车窗自动降下来。
倚在后排唐亦撑在扶手箱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丧蔫大狼狗。他眉眼疏懒冷淡，卷发在冷白额角前垂着，只一副阴郁病态美人相，半点看不出几分钟前在剧团里疯子似模样了。
格外叫人觉得割裂。
虞瑶正失神。
那个声音散漫低哑地开口：“想说什么，跟我说吧。”
虞瑶抱臂手把风衣袖子捏得褶皱，她挤出个笑，在阴雨欲来风里被吹得摇摇欲坠：“唐先生是真恨林，林青鸦吗？”
“……”
穿过狼狗皮毛修长指节一停。
几秒后，唐亦回眸，哑然愉悦地笑：“不然呢？不是恨，难不成，我还是爱她？”
“怎、怎么会，”虞瑶拢住被吹乱头发，尴尬地笑，“她毕竟是冉先生未婚妻……”
“嗷呜！”
车里大狼狗突然惨叫了声，跳下真皮座椅，扭头怒视薅了它一把毛狗男人。
唐亦阴沉懒恹地耷着眼，喉结轻滚，好一会儿后他才出声。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虞瑶不安地看他。
车里人抬手，指节搭上颈前血色刺青，他哑着声笑：“商业竞争，合法就够了。不管用什么手段，你能赶走她们，那我乐见其成。”
虞瑶意外而惊喜：“真？”
“但是，合法手段。”唐亦懒抬眼，“成汤不怕麻烦，但也不想牵涉进什么没必要官司里。”
虞瑶：“这一点唐总放心。”
“……”
虞瑶拿了“保证书”，立刻就不在寒风里做凄惨可怜模样了。等她车开走，程仞也坐进副驾。
眼镜被风吹得脏了，他拿下来一边擦一边礼貌地说：“如果您反悔，那虞小姐就有点惨了。”
唐亦摩挲过颈前刺青。
藏在血红色下，皮肤上有一点微微凸起疤痕。
不知道想起什么，唐亦薄唇一抿，笑：“我是那种出尔反尔人？”
“不知道。”
“？”
“毕竟林小姐是特例，”程仞戴回眼镜，“或许您会舍不得。”
“……”
沉寂许久。
唐亦从窗外压回阴沉眼，喉结里滚出声躁郁哑笑。
“别人未婚妻……我有什么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