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鸦眼神扫过，没什么起伏，声线也温雅如初：“礼物就不用了，我不习惯用手机。”
“这我知道，”冉风含说，“早就听外婆提起过，说你十几岁时为了入戏《思凡》戏本里小尼姑，进庵里修行一年多，后来养成习惯，日常吃素，连手机都不用了。”
林青鸦眼神垂落。
冉风含：“但北城不比国外，人际来往多些，没有手机确实不方便。而且这个礼物其实是我爷爷请人定制，我只是借花献佛。”
“——”
林青鸦刚想好拒绝停住了，她望向冉风含。
冉风含笑着拿出自己手机，几乎同样款式，一支天蓝色：“爷爷说我们两家娃娃亲定得太早，从没给你准备过见面礼，现在算补上一件。”
长辈赐不敢辞，亘古道理。
林青鸦只能接过礼盒：“谢谢爷爷心意。”
“你这样客气，他会伤心。”冉风含玩笑道。
林青鸦淡淡一笑：“那我尽量改。”
“……”
冉风含温和风趣，和他聊天似乎永远不必担心冷场或尴尬。两人说不上相谈甚欢，但至少氛围融洽。
期间冉风含接了个电话，告歉后暂时离桌。
林青鸦独坐窗旁，长发垂瀑，眉眼素淡而清雅如画，落地窗上映着剪影已格外惹眼。
投来目光不少，之前那束让她觉得异样已经察觉不出了。
直到一个燕尾服侍者端着银色托盘，在她桌旁停下，躬身道：“小姐，这是一位先生送您。”
“……？”
林青鸦回眸，对上托盘里一方白色帕子。
帕子像随手叠，交错边角写满了主人松懒散漫，只压在最上那面绣着一株兰花。
林青鸦眼神在花茎上停住。过了一两秒，她伸手拿起。
轻轻一拎，手帕展开。
白色手帕中心像用细笔轻描，画了一块常见观音坠，栩栩如生——
可那笔触是红色。
血一样晕开红色。
林青鸦手指微僵。
旁边还没来得及走侍者更是惊得往后一退，低呼声差点脱口。
等反应过来，他变了脸色：“抱歉小姐，我以为是那位先生送您礼物，没想到是……需不需要我给您报警？”
话声停了。
侍者惊讶发现，坐在那儿淡雅温和女人好像没受什么惊吓，甚至连太多意外都没有。
只最初那一怔后，她就将手帕托到鼻尖前，轻嗅了嗅。
林青鸦眼底情绪一松，帕子被她握回去：“只是红酒，不用声张。”
侍者迟疑：“那或者，需要告诉您同来那位男士吗？”
“谢谢，不用了。”
“…好。祝您用餐愉快。”
侍者离开了。
那方帕子还被林青鸦握在手里，她没有试图去看餐厅里任何位置，因为她知道，那个人此时一定就在这里。
至于这方画了观音坠手帕。
林青鸦无意识地抬起手，手指摩挲过她白色衬衫荷叶领上触感细微蕾丝薄边。
在锁骨下位置，她碰到了一块藏在里面坠子。
和手绢上画着一样，观音坠。
林青鸦手指停留。
片刻后，那双茶色瞳子微微垂敛，手也握着帕子落回去。
只剩一声轻叹将出未出：
“…毓亦。”
·
“抱歉唐总，让您久等了。”
离餐厅这一角圆桌还有几米距离，虞瑶就绕过身前侍者，跨上几级台阶，先走到桌前。
这桌是整个餐厅内最高位，原本是个钢琴台，花丛掩映，若隐若现，该有舒缓演奏在客人用餐时流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