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奶奶洗了手说道，跟李爷爷两个人一起坐在桌前吃饭。
乔念抿着嘴笑笑，“姥姥你净说两家话，那我伺候我自己姥爷不是天经地义的啊！”
陶奶奶也就笑着不说什么了，心里都是有数的。笔▲趣阁小说网▲www.haObiquGe.com
这个外孙女外孙女婿这些年对他们老两口那是没得说的。
虽然陶奶奶和李爷爷两个人一辈子是无神论者，但是遇见念丫头后也开始在心里念叨感谢老天有眼的话了。
“这个是向前他娘做的鸡汤，姥姥姥爷你们都尝尝。”
乔念把鸡汤给倒出来在碗里说道，说了这是王燕送来的。
“啧，李营你咋回事，说了多少次了老乡给的东西不能要！”
李爷爷突然看着相维军厉声质问道。
乔念跟相维军都是一愣。
陶奶奶往嘴里送包子的动作一怔。
李营是他们早就去世很久的大儿子。
李爷爷瞪着眼睛似乎还是很生气的样子。
“姥爷，你快尝尝这包子好不好吃。”
乔念给姥爷手上又递了一个肉包子轻声说道。
果然，李爷爷回过神来了，从乔念手上接过来咬了一口。
“好吃！”
接下来就没有再说一句话。
沉默。
还是沉默。
陶奶奶盯着老伴叹了口气，没有心情再去吃饭了。
晚上依旧是相维军留在医院陪床。
乔念扶着自己姥姥慢慢走出医院。
“李营啊是你的大舅。是我跟你姥爷的第一个孩子。那时候他还小啊，但是不愿意留在老乡家里，就跟着我们跟着部队到处跑，有一年在一个新根据地。
你姥爷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了伤，当地的老乡热情啊，给送了细粮，鸡蛋，还有的老乡杀了自家的鸡给送来。
那时候的形势，家里能留下只鸡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你大舅那时候还太小，不懂部队上不拿群众一分一线的规矩，就觉得推脱不下老乡的真心，收下了那只鸡。
熬了鸡汤给你姥爷送去病床前，本来以为能得到你姥爷的夸赞。
但是被你姥爷当着全连上下狠狠骂了一顿......”
陶奶奶在说这段往事的时候脸上有着母亲独有的笑。
但是说完这段话就没有再开口了。
这段回忆到后来并没有一个很好的结局。
他们的大儿子李营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中弹。
被战友带回来送到卫生队的时候已经因为流血过多快不行了。
年仅十四岁的儿子依偎在她的怀里最后的一句话是，“娘，我好累啊。”
而当时，陶奶奶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强撑着笑脸把手抚上儿子的眼睛。
陶奶奶想，自己老伴也一定是内疚的吧。
没有给儿子多一些赞扬，多一些的鼓励和相处的机会。
所以直到现在还能把几十多年前的那件事记得那么清楚。
“姥姥。”
乔念心疼的拍拍老人的手。
陶奶奶回过神来冲外孙女笑笑。
坐上自行车后座上抓紧乔念的衣服，乔念骑着车慢慢往家属院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