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建轩爽然一笑，朝郑渺渺点头：“你好，郑渺渺是吧，恭喜你为自己争取了这样的机会。”
郑渺渺呵呵一笑，期间又随意地问了两个自以为有深度的问题，刘建轩好脾气地一一做了解答。
然后，郑渺渺却没什么耐心，话题很快牵扯到“程铨”身上：“刘老师，我听我的导师说，程铨当年是你的学生？”
刘建轩“哈哈”地笑着，抬头看了一眼此刻还安静地坐在那里，低头似乎在看着什么的叶琉璃，意识一下子有些飘忽，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嗯，他是我的学生，算是一个好演员。”
郑渺渺本还想探听一些什么，却发现这个刘建轩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简直油米不进，关于程铨的谈话都是“说与没说没什么不同”的。
终于，郑渺渺暗暗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算是放弃了。
“刘老师，那我先走了。”挥手和柳建轩道别，郑渺渺笑得纯情，然后也走了出去。
宽敞明亮的房间里，此刻总算只剩下叶琉璃和刘建轩两个人了。
叶琉璃这才抬起头来，朝着刘建轩看着。
刘建轩一边开始收拾手里的教案，一便朝着叶琉璃叹了一口气：“琉璃啊，这年头的小丫头们个个都不简单……还是你们那时候的学生简单可爱啊。”
叶琉璃拿着手里的《表演细节》站起来，朝着刘建轩看着，然后“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他的观点。
刘建轩也习惯了叶琉璃这样淡然的态度，却是玩笑着开口：“琉璃啊，你可比程铨晚了整整七年，可要加快脚步赶上去！”
叶琉璃朝着刘建轩，好似许了一个承诺一般地点头。
师生两个之间带着某种默契，多余的话也不用多说。刘建轩和他的夫人都是很好的人，当年叶琉璃曾经就忍不住大逆不道地想着，若刘建轩和他夫人是自己的父亲母亲，那该多好。
那时候，她也将这样的想法告诉程铨，程铨却是朝着摇头，俊逸非凡的脸上浮着一丝落寞：“不是就是不是，人不能活在幻想里。”
或许，这就是当年程铨和自己的区别吧，那个男人比自己更冷静，也更执着。他对镜头有着全身心的热爱，他相信自己的努力，努力从过去走出来，眼光看得更长远。
“呵呵，琉璃……时间真快。”刘建轩有些感叹地看着叶琉璃，有感而发。
叶琉璃点点头，语气认真：“是啊，所以这一次，不管多难，我不会再离开镜头了！”
“哎，琉璃！其实，人的一生，除了事业，还有找一个能交心一辈子的人……一辈子是很快的。真的，一转眼，老伴儿离开我都整整三年了。不过……呵呵，能娶到她是我这辈子的幸运。”刘建轩虽然微笑着说出这样的话，却明显带着颤抖的感觉。他的情绪似乎有些不能控制地激动着。
刘建轩和他夫人之间的恩爱，叶琉璃怎么会不知道。两个人一辈子甜蜜，叶琉璃几乎没有见过他们发生争吵，就这样一辈子相扶相持，直到一个人不得不先离开。
也许，当年叶琉璃如此渴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其中也有刘建轩他们夫妻的影响。
这样的爱情，这样的婚姻，那么美好，简直让人从心底开始觉得温暖……怎么不让叶琉璃心生无限向往。
可惜，结束了！结束了！
现在的叶琉璃不想思考“演戏”和“女儿”之外的事情。
一辈子太长，少一天，少一年都不算一辈子。可是能够持续一辈子的爱情，能够持续一辈子的美满婚姻，实在太少太少。一个女子需要何其有幸，才能寻找一个真正能够呵护你一辈子的男人。许多时候，今日男子还会爱慕你的青春美貌，明日又将视线落在更青春动人的女人身上。
所以，算了吧。
叶琉璃这样想着，心底忍不住微微有些苦笑……她以为自己完全摆脱了谢羽蒋给自己影响，却发现过去的经历果然是不能轻易甩掉的。谢羽蒋对自己的爱情观和婚姻观产生的影响，短时间内似乎不会消散了。
叶琉璃或许会依然爱上一个男人，会再一次和他组成一个家庭的冲动，却是需要鼓起更大的勇气，甚至带着一丝冒险的精神。
所以，不是现在！
刘建轩今天似乎有些怀旧，想了想，朝叶琉璃开口：“那个，琉璃，打个电话给他，说我们想他了，想去看看他。”
叶琉璃“哦”了一声，虽然刘建轩没有开口说这个“他”是谁，但是叶琉璃却是十分聪颖地意会了。
和刘建轩一起往外边走，电梯直达地下车库。上了车，叶琉璃拨了程铨的电话，电话铃了两声，终于是接通了。
“喂，琉璃，是你啊？”程铨的声音清冷里带着一种优美的颤音，许多程铨的影迷都说他的声音相比他的容貌和演技，一点儿也没有逊色。
叶琉璃顿了顿，似乎也觉得这个声音很好听，忍不住就多回味了一会儿：“刘老师在我身边，他说想去看看你。”
程铨“啊”了一声，似乎忽然记起了什么：“对不起，我忘记了后天是师母的忌日。”
叶琉璃用眼角看了看刘建轩的表情……一头鹤发的刘建轩此刻笑得温和，看不出太多的哀伤。但是那一种掩藏不住的落寞，却让叶琉璃的心也跟着纠了一下。
“那……我们？”叶琉璃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当年为了一个梦想的“家”而放弃了镜头是她自己的选择，叶琉璃不会后悔，但是潜意识里，叶琉璃总觉得自己辜负了刘建轩导师的期望，于是后来的这几年，叶琉璃虽然会每年中秋、端午、过年寄贺卡或者礼物给刘建轩夫妻，偶尔的电话也是寥寥的几句……所以，师母已经离开三年，叶琉璃却是不知道的。
“我来接你们。”程铨旁边的声音很嘈杂，似乎他应该在忙碌。但是，程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果断决绝，完全没有给叶琉璃和刘建轩“客气”的机会。
叶琉璃抿了抿嘴，点头“嗯”了一声。
刘建轩在一旁，似乎是对着叶琉璃乐呵呵的模样。似乎努力让自己从那种失去挚爱的寂寞里抽出神来。
“琉璃，你们在天一路口等我吧，我去接你们。”程铨迅速做了安排，无论什么事情到了他手里，似乎都变得简单明了了。
叶琉璃放下电话，朝刘建轩开口。
刘建轩点点头：“挺好的，程铨开车很稳。”
这样的评价，对于程铨这样的享誉国内外的影帝来说，实在就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赞赏了。
猛然的，叶琉璃忽然明白了！
不管程铨如何的功成名就，在刘建轩眼底，他依然是当年那一个俊美、固执，冷傲却又十分贴心的学生程铨。这个男人在外边再多的功勋，回到刘建轩面前依然是谦逊有礼的，甚至会穿上围裙给他做些小菜。
演员，是程铨的工作，是他和生命一样热爱的工作。但是，影帝巨星只是娱乐圈给他的噱头，并不是程铨真正在乎的身份。
这样的程铨……叶琉璃忽然好奇起，如今“他的家”会是怎么样子，他在自己的家里，又会是怎么样子的。
叶琉璃和刘建轩一路不紧不慢地聊着天，然后来到天一路口。
时间计算地十分精确，师生两个人才在天一路口等了不到五分钟，一辆低调的黑色别克已经停在两个人的身旁。
“上车吧。”刘建轩似乎很熟悉，朝着叶琉璃微微一笑，然后便打开了车子后边的车门。
叶琉璃略微一愣，很快跟上了刘建轩老师的脚步。
上了车，叶琉璃果然看到那个男人此刻正坐在前面架势位上，笑得温和淡雅。程铨从来是一个低调的人，与许多一边宣传自己低调，让记者不要干预自己的私生活，一边又想方设法地来炒新闻的明星不同，程铨是真正希望不要有娱乐圈的记者干涉自己的私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