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人顿时吓得脸都白了。
他们没想到竟然会这么严重。
“可是火没有着起来啊，我们只是撒了油，还没有来得及点火就被抓了啊。”
“你还想点着？！”韦太尉还没说什么，在公堂外面围观的路人就忍不住喊道：“你是不是还要我们感谢你没点着？你们就算是被逼的，可你们没有想过这火要是着起来纺织厂会死多少人吗？！”
“这……”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路人愤怒得不行，他们这几个人觉得委屈，犯人的亲人则为自己亲人说话，反倒是吴掌柜被无视了。
“肃静！扰乱公堂拖下去打二十大板！”韦太尉被吵得头疼，“这里是公堂，不是你们撒泼的地方！”
衙役们轻车熟路地把三个人拉了下去，紧接着，外面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吴掌柜哆嗦了一下，闭口不言，恨不得藏进地缝里，生怕大家注意到他。
“吴根生，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趁着这三个人在打板子，韦太尉问吴掌柜，“你若是痛快的招了惩罚不会从重处理。可你若是继续狡辩……”
现在公堂上的背景音是那三人的惨叫声，吴掌柜咽了一口口水，天平开始渐渐倾斜。
陆大人答应过自己，就算自己被关进了大牢，他也能想办法把自己弄出去，还能妥善地安置好自己的家人，自己还能够拿到一大笔钱。
自己若是继续违抗下去，指不定要被从重处理，连命都没有了，还怎么花钱呢？
在这惨叫声下，吴掌柜点了点头，“……是我指使他们做的。”
“陆梁呢？”
“这都是我自己临时起意，和陆大人无关。”
这也就是嘴犟，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肯定和那个叫陆梁的人有关，是吴掌柜咬死了和他没关系，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就算是吴掌柜自己背锅也没有用。
“去把陆大人给请过来吧。”韦太尉便说，“有什么事我们当场对峙。”
希望陆大人走了。
吴掌柜软在地上，看着那三个被打得晕了过去的人祈祷着。
自己被抓的时候动静闹得那么大，陆大人肯定听到了风声，准备跑了。
然而吴掌柜并不知道的是，他口中的陆大人根本没能逃掉。
有洛潮汐的员工在，他们根本不可能跑得掉，他虽然坐上了马车准备出城，可他跑了老半天却发现他还是在原地打转，根本没有离开过这个栈附近。
竟然是在大白天陷入了鬼打墙！
陆大人本就紧张的那根弦绷得更紧，让车夫驾车继续寻找出路，等他们在这附近转了将近有小半个时辰时，面前的路终于豁然开朗。
还不等陆大人高兴。他就发现他们这辆车直接扎进了过来抓他的这些官兵手里。
陆大人没有带多少侍卫，直接被抓了个正着，撕扯着硬是被带到了公堂上。
洛潮汐这才见到这个陆大人究竟长什么样。
这是个看起来很富态的中年男人，看向他的眼神非常不善，恨不得把洛潮汐给吃了。
“洛潮汐，你倒是够厉害，竟然能让这么多人都为你说话。”
“我从来没做过亏心事，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洛潮汐笑道，“怎么，你做了事不敢承认？”
“我做了什么事？我能做什么事？我陆梁可从来没怕过事。”
他极为嚣张地说道，“哪怕是宰相在这里也不可能逼我承认我没做过的事。”
“你的书信都在这里了，难不成你还要否认？”
“我爹可是京城陆家的二把手。”陆梁见到那一摞信纸，先是慌张，随后继续嘴硬，“而且这不是还没着吗？”
洛潮汐为对方的愚蠢惊呆了。
他完全没想到在这种时候竟然还能遇到这种叫嚣“我爸是李刚”类型的蠢货。
“你这是承认了？”
“承认又如何，不承认又如何？既然没有人损失，那就没问题。”
韦太尉冷笑。
“你这是蔑视王法！”韦太尉猛地一拍惊堂木，大喝道，“陆梁，你好大的胆子！！都是别人放火本就罪加一等，现在蔑视王法更是罪不容诛！”
韦太尉才不怕陆家，他这次过来就是为了给他好看。
“我可是陆家人！”
“你陆家大还是王法大？！”
陆良下意识说道：“当然是陆——”剩下几个字连忙咽了回去，但这个“陆”字依旧被人听得一清二楚。
满堂哗然。
“来人！把他拖下去打一百大板！教唆罪，纵火罪，大不敬之罪数罪并罚！西行布庄吴根生，故意找人去同行店里闹事，致十三家酒楼倒闭，恶意吞并产业，向官员行贿十余万两，教唆放火故意杀人，包括但不限于纺织厂放火，苏王氏一家六口灭门案……共有人命23条，罪行深重罪无可赦！即日起查封西行商会，没收所有财产，打一百大板择日问斩！剩余三人以故意纵火罪作罚，念在是被胁迫的份上情有可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每人各打一百大板后投入大牢，刑期二十年！”
这些人里只有这三个人和吴掌柜直接说了刑期，至于陆梁没有说刑期，但这个大不敬之罪就够砍头的了。
而且还是株连九族的那种砍头。
洛潮汐低下头，并未对此发表意见。
这些全都是妖怪们调查出来的，当他看到这些数字时也忍不住心寒。
换算一下，哪怕是在现代，吴掌柜犯的这些事也够他枪毙个十几回了
哪怕洛潮汐知道古代人命不值钱，但吴掌柜这些年竟然真的逼死了这么多人还是让他有些不敢接受。
若不是因为这件事，这些案子不一定什么时候会浮上水面。
自己只不过是推了一把。
“苏王氏灭门竟然是吴根生做？！”
“还有那个道观里死的人！”
“二十多条人命！”
吴掌柜愣在了原地。
他是真的没想到就连以前的旧账都被翻了出来，那些被他刻意藏起来，不愿意想起的记忆——
自己死定了。
那个陆大人——
他能救自己吗？
吴掌柜似乎是忘了陆梁和他一样都是死罪，而陆大人更惨些，他们陆家都有可能被牵扯进来。
“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诱导我说出这种话的！我不服！”陆大人是蠢，可他也知道就是现在不争取可能就真的要死了，可惜他的挣扎完全没有用，得到了丰富的衙役们，直接把他给拖了出去，一声声惨叫响起，越往后声音越小，最后直接晕了过去。
而一百大板还没有打完，晕过去也要泼冷水让他醒过来，然后继续打。
在公堂外围观的路人们都不忍心看下去，可他们却看得十分认真且痛快。
谁能想到纺织厂的案子居然还能牵扯出这么多以前没有破解的悬案命案？有些案子实在是太久远，有的家属甚至都死了，过去这么多年总算是沉冤得雪。
洛潮汐长出一口气。
当他从公堂里走出来时，还有些惆怅。
“洛掌柜的，周大人找您。”还没等洛潮汐离开，衙门的门房就过来找了洛潮汐，洛潮汐想着可能是这个案子还有什么事没有解决，掉头又重新回了衙门。
这一次他们并没有在公堂上见，而是在衙门内部知州的书房里。
那个代替了周节度使审案的中年男人此时也坐在房间里笑眯眯地看向洛潮汐。
“原来你就是洛潮汐。”韦太尉笑着说道，“你倒是比我想的还要年轻，及冠了吗？”
“还有两年。”洛潮汐有些诧异的回答道。
“还真是年少有为。”韦太尉说道，“这次把你叫过来其实也是为了这个案子，吴掌柜以前的案底都被翻了出来，暂定三日后午时问斩，而他的产业……”
周节度使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你想干什么？”
“陛下派我来康州城本就是为了你。”韦太尉说到，“既然你不愿意要爵位，也不愿意当官，那就只能从其他方面补偿你了。”
韦太尉毕竟是二品大官，而且还是奉皇帝之命来给洛潮汐发布奖励的，除了京城的房子和店面之外，韦太尉手里还有一部分权限和金银，皇帝让韦太尉自己看着给洛潮汐什么赏赐。
毕竟洛潮汐不愿意来京城发展怎么办？
还要给他老家留下一点产业，至少要让洛潮汐拿到实质性的好处。
本来韦太尉还在发愁要给洛潮汐什么赏赐，没想到这机会就来了。
而且这个赏赐的理由名正言顺。
最主要的是不用花钱！
他们直接去抄吴家的财产，除了一部分不好给的，剩下的类似于田产和房子都可以当作赏赐给洛潮汐，也不会显得太过刻意。
毕竟洛潮汐还是受害者，没人会多说什么，也不会质疑。
“吴根生的名下有七间布行，三家酒楼，还有两处妆品铺子和两处首饰铺，除此之外还有两栋宅院以及田产若干。”韦太尉看着资料上的东西说道。
他将这张纸推给了洛潮汐，“现在，这些都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