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那太岁竟是没有人管的?就任由他这般胡来?韩御史家风也太破败了吧!”
小乔只觉得胸口憋闷:“若是沈大人早知道韩家情形,还硬把女儿嫁了去,他也是个狠心无情的爹!”
“唉,韩大奶奶真真命苦!有个狠心的爹,偏又嫁得个那样的夫郎!”
刘氏用帕子拭了拭眼角:“萍二奶奶心软良善,听了她姐姐的哭诉,陪着伤心,一字不瞒地把事情原由全告诉我,我也是听得心都揪成一团,便准了她回娘家走动,这几天她早出晚归,一直往沈府那边去陪着她姐姐。”
“沈秋玉是受了委屈才回娘家,还是回了娘家才……生出事来?”
“就是回到娘家才生出事来的!”
刘氏喟叹一声道:“她不能够像咱们萍二奶奶那样,〖自〗由自在想回娘家就能回。不过她此次回来倒不是受了委屈,怀孕三个多月,眼见胎气坐稳了,想起娘家后院有棵果树结的果子这些天该是半生熟,念着那一口儿,便请示回一趟娘家,长辈准她回来,才住得一晚,就那样了!那韩家说是家规甚严,子弟在外边如何huā天酒地不理会,家里各项进出用度却管得极苛刻,四房兄弟不分家,合府只统共一个大厨房,任何人不得私自设小灶开伙,韩大奶奶就是吃亏在这上边,吃食里遭人暗下手脚尚不自知!好不容易怀的三个多月身孕。被人下药,手段却又极了得,并未瞬间让她发作,待得胎儿打下来。全身都是黑色的,请了有名的郎中来看,说是中了一种诡异的落子药。一点一滴地掺在饭食茶水里,孕妇不会察觉,胎儿也是慢慢地被毒害……”
小乔不禁打了个寒战,头皮发麻:“太可怕了,会是什么人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沈秋玉竟是跑回娘家来坠胎了?”
“可不是!这正是那恶人高明之处!估摸着这几天要发作了,便想法子让韩大奶奶自动自愿想着回娘家,正好长辈也准了。谁知回到娘家就出事,沈家只有自认倒霉,不能够吵嚷——韩家不怪你沈家照顾不周,害得媳妇儿丢了子嗣就好了,你还能怎么说?真真是百口莫辩的冤案呢!萍二奶奶猜想做下这样恶事的一定是韩家人。因为韩大奶奶一门不迈二门不出,胎儿却是不明不白地中了毒!”
孙兰贞也是才刚听到刘氏说出这件事,和小乔一样被如此恶劣的事件震吓住,三人一时停步不前,就站在松香堂外的一棵大榕树下小声说话,后边相随的大批奴婢安安静静守在距离她们十几步远的假山旁。
“难得沈家不避讳……”
“怎么不避讳?开始闹得可厉害了呢!”
孙兰贞刚小小心地说了一句,刘氏就接上:“京城里也信这个,出嫁的姑娘回娘家正经产子都不允,怕坏了娘家宅地风水运势。何况是坠胎落子?几位爷唯恐这不好的兆头坏了他们的官运,不论是嫡出庶出,都跳出来,吵着要把韩大奶奶抬回韩家去,几位奶奶更是撒泼痛哭,胁迫沈夫人……韩大奶奶却哭着求沈夫人。说宁可到偏院去住着,再也不回韩家,未出世的孩儿都能被害死,她回去必也是一个死!沈夫人纵是疼爱女儿,也无可奈何,力难敌众啊。后来她家一位妈妈进侯府来探望萍二奶奶,悄悄把这事说了,萍二奶奶赶紧回去,自然是拿我们侯府名头压住几位哥嫂不再吵闹,保得韩大奶奶留在娘家,只是移到偏后院去住着,如此萍二奶奶就天天回娘家,连着去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