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傻乎乎，裴临他们把她带去了星乐比给她买了汉堡薯条和小画册，她就完全满足雀跃不已了。至于身边他哥和他哥同学在那一边观察餐厅老板和服务员一边私底下交头接耳，她根本不管。
裴临：“但是，等一下。”
他都在这儿童餐厅里待了快有半小时了，才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皱眉看向霍修珣：“我怎么觉得，我们俩今天都犯傻了。”
“其实，我们根本就不用特意过来啊？”
确实不用。
他说着，从包里翻出《恋爱笔记》。此刻两人眼前，“华夏第一富商之女”路晴儿正穿着一身女服务员衣服，在和尔历天小声说些什么。其实在他们这里是听不太清。
反而是笔记上面更新内容，一字一句一清二楚。
所以，他们特意来一趟是要干嘛？在家看笔记就完全够了啊！为什么他智商加上seth智商，却连这么低级弯都没有转过来？
身边，霍修珣好整以暇，啜着“星乐比”果汁里独创爆珠，咕咕哝哝：“我们来约会。”
什么？裴临没听清。
霍修珣咬着吸管，露出一抹狞笑：“我说~我是专程特地来现场看‘应有尽有’人倒霉，不行？”
“笔记没意思，都是文字，没画面感，我想图文并茂、身临其境地看他到底怎么倒霉。”
“……”
“怎么了裴教授，我有这种兴趣，难道很意外？”
“不会吧？不会裴教授上辈子追了我那么多年，还不知道我内心阴暗吧？”
“你那些研究犯罪心理书上会没写吗？像我这种人，看到像‘尔皇’肯定来气啊，肯定巴不得他倒血霉啊。除非我也生来就有他那么好运气，万千宠爱、事事顺遂，所有幸福雨点般地砸向我。”
“如果那样，说不定我也可以很善良，内心充满爱。”
如果这是个完美世界。
他看着裴临。
不用给他很多，给他一个普通家就可以。
给他一个普通家，他就是学校里成绩最好、长得最帅男孩子。不应该会被任何人排挤，前途也一片光明。
说不定，他就也能拥有很多傻白甜穿越者理想那种，“工业糖精般甜甜恋爱故事”。
没有任何波折，没有任何磨难。
全书第一章他和裴临相遇，万年不服第二名就被第一名霸道校草给看上了。后续一整本书每一章每一节，都在讲两个人怎么花式互挠秀恩爱。在老师面前秀、在同学面前秀，被全校嗑CP一直嗑到结局。
每一章都又甜又水，每一章都在重复全书第一章那个甜到倒牙故事。
或许，他宁可要这种无脑工业糖精。
也好过暗恋了那么多年，最后只敢在毕业典礼隔着玻璃，远远地看上一眼。
……
但或许他宁可要这样。
霍修珣不知道。他有时候会想，如果很久以后将来，某天他真脑子抽了向裴教授表白，告诉他自己曾经偷偷喜欢他很多年。
看起来，他们确实是没有什么交集。
甚至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但他想他告诉裴教授原因之后，别人或许不能理解，但裴教授一定能够理解。
后来他喜欢裴临原因多了很多。但最初理由，特别简单。
因为裴临脑子“正常”，特别正常。
和周围那些奇奇怪怪人一点都不一样，既没有因为他生来无法改变家境而怕他厌弃他，也没有莫名其妙地摆出一副救世主嘴脸同情怜悯他。
都没有。
在裴临眼里，他不是潜在神经病杀人犯，也不是无辜可怜受害者。在裴临眼里，他就是班上第一名。
是需要努力看书，尽全力赶超那个第一名。
其实，说白了，如果他不是杀人犯儿子。
他身上标签会是什么呢？
不就是第一名，还能是什么。
结果，却只有裴临一个人，把他当普通人对待，把他当对手尊重。而等到后来他堕落了，裴临眼里就直接没有他了。
也没给他找任何理由。
不是“杀人犯儿子果然如此”，也不是“原生家庭不幸情有可原”，就是单纯不在优秀范围内，再懒得多看他一眼。
无比高效、冰冷、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