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迎异深深嗅了两下鼻子,“洞庭银鱼!”
香味诱人,石健也觉得腹中饥饿,也曾听闻银鱼盛名,大泽之上渔民常常歌唱,“洞庭枇杷黄,银鱼肥又香”。只是石健以前居住荆北,此处水寒,银鱼喜暖,常在南岸水侧。
转过一个弯,冯迎异突然停住了,石健看见前面的一棵柳树下正聚着四五个人,围住一处吃着东西,香味正是从此处飘来。
“堤岸凹口,风静浪止之处便是人聚之地,有人的地方就有吃喝,咱们也去讨些吃的。”冯迎异对着石健说道,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囊,取出两个布币。
石健一看那布囊沉甸甸的,果然是大盗,随身带着这么多钱财。
只花了一个布币,两人就加入了饭局之中。
冯迎异见那釜中银鱼,大为感慨,这是寡齿短吻银鱼,银鱼中的上品。
对着石健说道:“寡齿短吻银鱼只在君山东南湖水之中才有,每年春季四月味最佳,但此鱼出水极易死去,一死便腐,不能再食,活着的银鱼可谓是稀世之珍。
历年,楚国市令会用快舟送附大批银鱼北上,到郢都之时,十不存一,只挑活鱼上贡郢都楚王,令尹司马大夫才有幸品得楚王席上珍馐。
那些半死不活的变分给一些大夫食用,很多年前,我有幸去司马家中吃过两次。不想今日却在巴陵水边吃上了。”
原在此处吃鱼的人乃是一群工匠,听闻冯迎异说话,倒是憨憨一笑,“我们也就随意下网捕捞一些来吃,倒是稀松的很。”
“你们常吃?”
“我们一大群人前些天吃这鱼多,昨日倒是突然,大泽之水快速消失,蹊跷的是原先洞庭湖处的水仍旧在,鱼虾都到此处了,可吃的就太多了。”
石健大为感慨,“府上宫内君候食,山中水边俗家饭!”
倒是那冯迎异好奇问道:“不止你们几个,还有很多匠工在此吗?”
“是呀,我们一伙二百多人呢,都沿河而居。”
石健看到冯迎异脸色谨慎起来,听得他说:“这么多匠人在此,莫非是舟师征集匠工?”
“这倒不知,我们是受公输先生差使,伐木用来做战船和船上武器。”那些匠人见冯迎异给的钱多,倒是什么都说出来。
“刚刚说的公输先生可是名为公输班的先生?”
“正是,你认识他?”
“我也曾是舟师匠人,对他佩服的很。那公输先生现在在哪呢?”
“就在这湖边不远的工房里。”一个匠人站起来手指水岸,“打这往东去,转个弯,你就看到了。”
冯迎异与石健都已吃饱,便辞谢众人,往工房去了。
冯迎异深谙水军战技,木工又是水军战船和武器的重要工种,对木工自然也是极为了解。
果然去了那工房内,与那公输班先生寒暄一顿,两人想谈颇为投机。
石健见那公输班,竟然是个术士,还是炼神境修为。
不过此人毫无做派,就像个朴实的中年匠人,尤其那双手明显是摩挲了几十年木料,十分粗糙。
那右手的虎口和右眼下角的肌肤有着厚厚的老茧,一看便是木匠经年累月查看木料时摩擦形成的。
石健在木房中环视一圈,此处木工用具甚多:斧头、曲尺、墨斗、绳锯、木锯等等。恍然大悟,此人不就是木匠祖师,传说中的鲁班嘛!
得见传说中的祖师级人物,石健一时激动。
“公输先生可知,后世以你名字命名了建筑行业最高荣誉奖。而且我们常常会嘲笑那些在行家面前卖弄本领的行为叫班门弄斧。”
石健又将现代社会中最先进木工工具电钻、斜切锯、修边机、雕刻机等等说与公输班听,那公输班虽不是现代之人,但工具的原理却是相通的,一时引以为知己,好不欢喜,便留石健和冯迎异在此,以便随时想谈。
三人相谈甚久,石健倒是知道了一个重要消息。
楚国筹划攻打越国了!
领军之人却是右司马,并不是左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