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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衍遗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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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长生良方(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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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徐薇的来信中,徐林得知大哥获得了升迁,不过获功的理由却是参与侦破太仆司司丞的贪污弊案。按照大楚朝吏制,刑狱侦查是廷尉司的事,监察百官是太保府的事。如果作为九卿司之一的“太仆司”有一个司丞级别的官员犯了罪,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徐林大哥来插手参与。别说是小小一个镇抚营旗官了,就是镇抚营的总营大人,都无权过问涉及太仆司司丞的案件。

要知道,整个大楚帝国朝廷,官员何止万人,但除三公之外,最高的文官职位就是“九卿”。九卿作为九卿司的最高长官,也是天下仅有的九位二品官员。在九卿之下,就是各自负责九卿司具体事务的司丞了,例如此次涉案的太仆司,是掌管朝廷兵甲、军械生产、调配与军粮、战马配给的重要部门,统筹全**资、军械、军粮等等后勤补给,所有这些具体事务都掌握在左、右司丞手上。司丞也是帝国唯一的三品官阶,总共十八人,可谓是执掌帝国行政中枢的重臣。所以即便他们犯了案,也应该是由太保府甚至是当朝天子太保亲自领衔,会同廷尉司,再由金吾卫营协同调查,最终把案件结果呈递给昭武帝,由皇帝亲自决断。

整个过程中,徐清所在的负责京都外城治安的镇抚营,连插手的机会都没有。所以徐林隐约觉得,这个案件中,大哥怕不是有什么奇遇吧。

真是羡慕啊,徐林幽幽地酸了起来。徐林记得年初在家过春祭公休时,大哥就自豪地说自己已经达到了精武境的大成,再往上就是精武境巅峰,精武境圆满,然后就可以冲击真武境,成为真正的武道高手,将来还要教导徐林武艺,以真气为徐林传功之类。

那个眉飞色舞的样子,徐林现在依然记忆犹新。

徐林默默叹了口气,看着信笺旁的白色小绢袋。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解开系口的丝线,里面是一块细心包裹好的小纸包。

这就是沈神医研制的“长生散”么?这些年,原来父亲一直没有放弃自己的病。再想到妹妹、大哥、母亲,还有那个青梅竹马的唐樱,似乎全天下,除了徐林自己,谁都没有认命,谁都没有放弃,谁都在替徐林规划美好的将来。

“哎……”

徐林长叹一声,打开了小纸包,里面是少量的淡红色粉末,看不出任何的成分,微微散发一点沁人心脾的清香。

此时正是午后,虽不是阳气最盛之时,却也大差不差。徐林把药粉小心地放回桌案上,寻来自己的水壶和水杯,倒了一杯清水,随后缓缓地将长生散的药粉倒入杯中。

粉末遇水即溶,很快化为了一杯药剂,略有一点浑浊,依然散发着那好闻的清香。

徐林握住杯子的手略微有些发颤,他的心跳快了很多,心里说不出是紧张、兴奋还是激动。这小小一杯药,指不定能改变他的人生,也说不定又是一次失败的尝试,其实对于从小已经尝试无数治疗方法都以失败告终的徐林而言,本不应该如此心绪不安。但冥冥之中他觉得,眼前这杯药,可能真的能改变一切也说不定。

徐林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轻轻尝了一口,药水并无滋味,仍是那股似有若无的清香。

等了一会,身体并无什么异样,徐林又喝了一小口,细细品了品,好像身体有点发热,这种感觉在初冬,还挺舒服。

不管了,干了!

徐林一闭眼,脖子一仰,温凉的液体全部滑入喉中。

就在这同一时间,徐林的寝房门“砰——”的一声猛然被人推开。

徐林被重重地吓了一跳,整个人弹了起来,杯子摔在地上,喉咙里还没有咽下去的一小半药水受起身动作的影响,出现了向口腔反涌的趋势。

此时徐林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吐!

徐林忍住喉咙里剧烈的翻涌感,双手捂住嘴,拼命地压制想要咳嗽的**。他仰着脑袋,奋力地让喉咙里的液体尽快流入胃中,但每压制一次咳嗽,整个喉咙就会有一次痉挛。这个过程太痛苦了,以至于他的脸憋得通红,连眼睛都充血了。

门口的李栎整个人都傻了,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徐林,连身后的江源与周舫在推搡他也毫无反应。

“丛安!丛安!你没事吧!?”眼尖的江源在门口看见徐林痛苦的样子,急不打一处来,但李栎个大块头就这么挡在门口,江源左推右搡还是无法进屋,只能在屋外干着急。

过了好一会儿,徐林终于把喉管里的药水彻底咽了下去,他仿佛浑身力气被抽空了一样瘫坐在椅子上。

此时李栎也终于回过神来,走进了房间,江源紧随其后冲到徐林面前,检查徐林是否有大碍。

“李乔阳!你这是要害死人啊,我让你平常进出房间动静小一点,你怎么就是不听!你看你把丛安吓成什么样了!”

江源一边掐着徐林的人中,一边愤愤地责怪李栎。但李栎却一言不发,只是一直怔怔地看着徐林的脸。

“你别以为你不说话这事就过去了,你这个恶习迟早——”

“嘘——”站在一旁的周舫突然做了个噤声的姿势,打断了江源的不依不饶。

江源一脸疑惑,没好气地看着周舫。周舫见他不明就里,于是指了指徐林的脸,说:“看他的脸。”

“脸?脸怎么了?”江源半信半疑地回看徐林,此时的徐林已经从刚刚的剧烈反应中平复了过来,正半躺在椅子上深呼吸。

“血色,丛安的脸上,有了血色。”一直怔怔的不对劲的李栎也终于恢复了清醒,道出了他刚刚发愣的原因。

江源闻言也是一惊,仔细一看,果然如此。

徐林那张几年下来都惨白的有点可怕的脸,此刻已经很明显的充满了健康的血色,虽说有很大原因是刚刚憋的,但是这会徐林的气息已经平稳,他脸上的血色却没有消散的迹象。

“丛安,丛安,你感觉怎么样?你的脸色怎么突然变得红润起来了?”

江源急切地问着,看着眼前徐林发生的奇异变化,江源迫切地想知道这究竟是喜还是忧。

此刻的徐林,经过刚刚那一番折腾,体内气血翻涌的厉害,完全不想说话,于是只是无力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到头来,还是周舫机敏,从地上拾起来徐林刚刚掉落的水杯,轻轻闻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桌上的信封与信笺,微微一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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